二哥哥便不再多说。只怪二哥哥现在走不开,不然定会亲自送你去。不过知知也别怕,届时二哥哥托镖局的好友护送你一路去青州。”
阮韵知点头。
阮承佑又问:“知知,眼下新皇登基,忠勇侯府恐怕以后就要成空壳子了,你真打算守着空壳子过一辈子?”
"怎么是空壳子?陆家还有陆思蘅呢。"
"可陆思蘅不在京城。"
"所以我要去青州。"
阮承佑诧异:“知知,你难道打算此去青州不回来了?”
“二哥哥……”阮韵知默了下,道:“陆思蘅与祖母相依为命,以后祖母葬在青州,他也一定会去青州的。我就在青州等他。”
“那……”阮承佑动了动唇,想再说什么,最后只道:“罢了,你去青州也好,至少远离程俞安。至于三叔那边,我替你去说项。”
“再说了,兴许以后还有回京城的机会。”他嘀咕道。
阮韵知心不在焉,没细纠他话中之意,只愣愣点头:“多谢二哥哥。”
头七一过,阮韵知便带着陆老夫人的灵柩离开了京城。离开这天,忠勇侯府冷冷清清,除了阮家人相送再无旁人。
阮兴和支持自己女儿的决定,叮嘱她去了青州好生照顾自己不必担心其他。倒是柳氏对于女儿要离开京城哭得伤心,生怕这辈子再也见不着了,竟是抱着阮韵知不肯散手。还是阮兴和把人劝了回去。
阮韵知一身孝衣,给两人跪下认真地磕了三个头:“阿爹,阿娘,女儿不孝。女儿要离开京城了,以后……以后还请二老保重身子。”
说罢,她扭过头忍下滚在眼眶里的泪。然后起身,扶着陆老夫人的灵柩往前去。
送葬队伍行至城门,又见路边等着两个熟悉的面孔,竟是此前与陆思蘅要好的朱茂才和耿四。
见他们肩上挎着包袱,手里牵着缰绳,阮韵知不解。
“你们……”
“阮……少夫人…”朱茂才牵着马上前来:“我跟耿四想好了,这趟送你去青州。”
阮韵知问:"此去青州路途遥远,你们家中之人可同意?"
朱茂才无所谓道:“我一个庶子,无官无职的,去哪也无人在意。”
阮韵知看向耿四。
耿四却垂着头:“我没爹没娘,唯一的阿姐也抛下我走了,一个人留在京有什么意思?朱茂才去哪,我就去哪呗。”
耿四父母死得早,好在他上头有个已经出嫁王府当侧妃的姐姐扶持,便也囫囵过了这么些年。可京城变了天,侧妃膝下还有自己的一双儿女,逃亡在即哪里还顾得了耿四。于是耿四就这么被留在京城。
他平日里跟陆思蘅和朱茂才等人混惯了,离了这两人倒一时半会儿不知去处。
阮韵知又问:“你们真的想好了?新皇给陆思蘅安了罪名,你们与陆家走得这么近,就不怕断了以后的路?”
朱茂才笑了笑:“我们能有什么路?我们就是无所事事的纨绔,以前没路,以后也没路。再说了,现在我们成了李贽的眼中钉,小侯爷不在,我们还能讨得着好?还不如也离开京城。”“是啊,况目小侯爷待我们好我们都记得。”耿四说:“以前要是没小侯爷罩着,指不定得被人欺负成什么了。现在我们送陆老夫人去青州,也算是报答小侯爷这些年来的恩情。”闻言,阮韵知内心触动。
比起坐在庙堂的那些成天口谈大义的人,朱茂才和耿四这样“不足挂齿的纨绔”却活得有血有肉,更令人敬重。
"你们既已决定好,我在此代祖母和夫君谢过你们。"
阮韵知对两人行了个谢礼,再抬眼时见朱茂才视线朝身后看。
她也跟着转头,却见身后除了送葬的队伍再无其他。
不,倒也是没有其他,而是还有另外两人牵着马站在不远处。他们身上穿着灰扑扑的短褂,头戴斗笠,作小厮打扮。
见她转头看去,其中一人低下头,斗笠遮住了半边脸。阮韵知问:“那两人是谁?”
朱茂才道:"哦,那是我们的小厮,跟着一起去青州的。"阮韵知不疑有他,再次谢过两人后,吩咐队伍启程。
这一趟有镖局的人以及朱茂才和耿四护送,行程倒也顺利,先是乘船往东,再行陆路北上。青州在阴山北,越往北天气越加寒冷起来。
饶是阮韵知准备的衣物和炭火充足,也还是染上了风寒。路上咳嗽声不断,吃药也不好使。这般,过了两日后,队伍在县城里的客栈作歇。
此时已是傍晚,众人都在忙活着用晚膳。阮韵知生病没什么胃口,整个人倒在榻上昏昏欲睡。
婢女进门来瞧见桌上的饭菜已经发凉却一口未动,劝道:“少夫人,您将就用一些吧,再这么下去,身子没力气,病也不容易好。”但阮韵知是真没胃口,现在只想睡一觉。她闭着眼摇头,声音虚弱:“且容我睡一会,醒来再用。”婢女叹气,她此前也是这么说的,可醒来后依旧不用膳。忖了忖,索性将冷了的饭菜又端下去。没多久,房门打开,有人进来。阮韵知睡得迷糊,却尚有些浅浅的意识,以为是婢女便也不在意。然而,没一会她闻到一阵烤糖薯的香味。这香味怪诱人,直往鼻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