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之跟萧云淮脸色难看得仿佛黑云压城。
萧云淮眸光低垂,眉间隐隐刺痛。
楚逸之则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再捺不住怒气:“我在元昭山时恨不得把你供起来让你好生将养!彼时你背着我偷挖了几根山参就算是大动作了,现如今你倒好,给人做老妈子做得尽心竭力,端茶倒水地伺候他,住在荒山野岭里连打个水都要先爬到山顶,寒冬腊月里给人洗衣裳洗被褥,那水,该有多凉?”
他沉沉一叹,面色灰败。
“这便罢了,除夕夜里你挂什么灯笼要爬到树上去挂?你摔那一跤很可能会把原本就还没长好的伤口震裂你知不知道?倘若一旦伤口震裂,我又不在你身旁,便是一旦血崩,神仙难救!”
楚逸之齿缝间几乎咬得咯吱作响,如鸢彻底怔然,半晌后才回过神,深深把头埋了下去,身形僵直,默不作声。
纵然如此,楚逸之还是忍不住气:“还有,遇上找茬的贼人你出什么手?他既会武功,他出手便是!你走的时候我跟你千叮咛万嘱咐,让你好生将养,千万不要妄动气血,半点心力也不要多费!现如今你把自己养成这样,伤口不仅没有如预期般恢复,反有血凝难愈之症,你叫我说你什么好!”
萧云淮当即抬起了头:“何为血凝难愈之症?”
他早就晦暗不清的神情顿时僵住,抓住了楚逸之话里最关键的那点,如鸢也讪讪地抬起头。
“她若听了我的,好好将养,便能痊愈,可现在......现在寒气入体,数次妄动气血时我的药虽暂时缓和了她涌动的气血,当时是平缓了伤势,一时救急。但气血攻心太甚,自然愈合伤口的效力就小了许多,加之过度劳累、又是摔跤又是舟车劳顿等等诸多原因,恐怕当时心头那道伤口就有些许裂开,而后她又急于用药,淤血凝滞,伤口便难以闭合,恐成经年难愈的心疾。”
几番浮沉,楚逸之才沉下胸中万般怒气,眉头依旧紧得能夹死个人。
“那她会怎么样?可医治得好?”
心间焦灼,萧云淮只关心这个,他只关心如鸢将来会如何,能不能治。
楚逸之沉声:“要么她就此下去,一辈子吃药一辈子小心,成为一辈子的沉疴痼疾,自此再不可提剑动武,还要时时谨记不能动了心气,便似金尊玉贵的活菩萨一般小心翼翼地供起来,纵然如此,恐怕也寿数难长,一旦年老体衰,极可能因为这桩沉珂随时殒命。”
“要么她索性再多动几回气血,我也就不必再替她医治了。”
他最后一句略带嘲讽,萧云淮口吻急促:“你一定还有别的法子对不对?”
楚逸之回过目光,深深扫了如鸢一眼,如鸢又再满脸愧色地把头低下。
“要么,她从今往后都好生听我的话,不可劳累,好生将养,尤其不可动怒,不可伤心,以免气血攻心让伤势崩裂,该吃的药暂且先吃着,不过这血淤凝滞之症我得好好想个法子,如此养上一年多,或许能够痊愈。”
原本萧云淮听到有了法子方才稍稍松口气,但却还是对那或许二字有些担忧,便又紧了心神:“或许能够痊愈?意思还会有其他的情况?”
楚逸之深叹:“只要她能听我的,或许一年就能痊愈,或许费的时日再长些,两年能好,但前提是从现在开始她一定得好生将养着,得做到才行!好在她自幼习武,身体还有点底子,换了旁人只恐费时更长,具体就看这期间恢复的情况如何了。”
“只要能好就好。”
喃喃一句,至此,萧云淮终于是松了口气,神色也缓和了许多。
而楚逸之又再瞪眼过来,如鸢可怜巴巴地冲他笑了笑,扯了扯他的衣袖,“是我错了,先生别气了。”
两个人都听出她喉间竭力想要隐忍的哽咽,都抬起头来。
楚逸之知自己方才是凶了一点,他又再深叹,其实他跟萧云淮都知道,如鸢说的这些所有其实都怪不到她头上,不是她想要自己劳心劳累、心力交瘁,是她典身为奴,俯首他人,不得不如此。
今日昆玦有一句驳他倒是驳得好,当初如鸢身陷险境命悬一线之际,他在哪里?
正是因为她与昆玦之间的际遇,才有了后来这么多事情。
一想到这些,两个人心里又一阵隐痛。
“罢了罢了,你啊......”
楚逸之自责自己方才凶了些,一指头轻轻点在如鸢额前。
他们两个明明都是楚家的后人,是两边楚家都唯一剩下的血脉,都没了父亲母亲,江海飘零,更该相互扶持才对,更何况从前楚逸之就一直想要个妹妹。
见楚逸之终于松了眉头,如鸢红扑扑的脸上也不再绷紧,乖觉地又拉了拉萧云淮。
“我就知道先生定是有法子的,先生年纪轻轻就做了医仙,将死之人都能救,我就是被小鬼给勾了魂,他都一定能把阎王殿给掀翻!”
如鸢趁势卖乖地说起了好话,楚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