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给了一个不算建议的建议，许抱月的油渣饼子也没送出去，再度端回去已经有些凉了。

许平安咬着明显塌下去的面饼，心里是不大舒坦的。

许蘅若罕见劝慰道：“织云绣房是丰州数一数二的，他们既然敢做这样的事，想来也是想好了对策。”

眼下，最清静的法子，便是贴些钱，将那些绣好的帕子折价由绣房收了去。

但是，辛辛苦苦一一个月，谁人甘心呢？

便是章夫人这样，多少是看出些端倪的，也舍不得安家银子。

这事，许抱月也没去求顾五郎。

*

东巷口外，申达店里，申掌柜便听往来的小厮说起了，不由一笑，“贴钱收了那帕子？这主意妙极了。若是我们也照着这法子，先卖些种子给人家，过了几月再去收，还得加上他们地里种出的庄稼。”

“是……”

往来探听小厮的小厮也是笑着的。绣房这事，做得实在是不地道。然而，他们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没做过。

申达店里的人听着也不过尔尔。

到了午后，申掌柜走了一趟顾家，往老夫人面前递了这消息。

老夫人没说什么，又多念了几句佛，才问起往年的事，“织云，也不是这两年开起来的吧。”

“是。”

金嬷嬷看了眼申掌柜，他便也没再瞒着，“开了也不过是十年，但是背后倚着的，是另外一座更大的绣房。”

丰州的绣房，除了顾家有两个，剩余的大绣房，想也能知晓是谁家的。

“唉……”

老夫人才叹完，申掌柜极有眼色，马上请罪道；“老夫人放心，小人不敢擅自做主，不过是怕来日事情闹起来，扰了您的清静，才说一说的。这事，老朽连五郎那儿都不说。”

闻言，老夫人是笑骂一声，“怎么？和我说得，和五郎就说不得了么？你是老人了，也学着了瞒他，底下的人还不知是怎么想的？”

“嗐，瞧瞧，我是老了，脑子也糊涂了。”

申掌柜摸清了老夫人的意图，又笑呵呵请罪，“既是城内的事，又和府里有些牵涉，我这就回禀五郎去。”

今日是赶巧了，顾将军在府里，也提了顾五郎在一旁帮着看看公文。

申掌柜的话，便直接报到了顾将军那儿。

他将事由一五一十说出，顾将军是沉吟一声，继续批阅公文，面上不辨喜怒。

若是换了常人来，只怕得懊恼多事，还惹了将军不高兴。申掌柜是诚惶诚恐的，却也晓得，顾将军要计较此事。

果不其然，待他手头空了，接下一本时，顺道问了顾五郎：“你怎么看呢？”

“父亲，这话可真是把问住了。”

顾望津将下一步公文递给他，又道，“你若问我城里商贾们之间的事，我还能答上一二；这女工，我是不通的，也不知是不是夫人的手艺不好了……各家皆有各家的标准，我总不能仗着顾家儿郎的身份，就替他们强出头吧。”

打太极拳一样，回得是滴水不漏，顾将军听后，却是赞赏点点头。他是不阻止儿子和流放的许家来往，可若是一味教他们怂恿了，肆意妄为，便是他教子无方，许家也不该再和五郎往来了。

“这事，你不懂，便找个懂的人来看。”

顾将军抬眼看了一下申掌柜，“我记得母亲名下，也有绣房罢。”

“是，”申掌柜答完，才补充道，“不过其中一座，前几年就交由大公子历练着接手了。不知将军想要哪一座的人来办？“

“成钦如今也在养病，省得他操心无事打发时间，你便也将这事拿去问问他，看看你大兄是如何处置的，也同他讨教一番。”

“儿子领命。”

顾五郎朝他行礼后，便去了大公子的院子。

顾成钦这两日倒是安安心心在府里头养病，再没出府去理会那些客商的无理要求。

听得此话，他面上仍是春日里和煦的笑，说的也和五郎差不多的意思，“说到底，我们也没看到那些花样子，不知是谁占了理。这样，掌柜的让人借两条帕子过来，也教底下的管事来掌掌眼，看看是否是绣品出了问题。”

要借，自然得去一趟城西。

高杨得了令去，不好在明面上摊开。他照着之前收集的情报，从里头找了一位——

章维康之妻，娘家曾为五品官，可惜无子光耀门楣，渐渐便败落下去了。

高杨也是从后山那边绕路过去的，还未下马，远远就看到有位夫人往石屋来。

仔细一看，可不巧了。

章夫人回家又哭了一顿，眼哭肿了，家里也暗，再做不了刺绣这样的精细活。

本想出门找位夫人诉诉苦，才踏出门槛，便听得郑芳芷讨饶的啜泣。

当日接下织云布庄绣活的，不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