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望津倒是笑笑，“上回我便说了，我认得你父兄。古丽年纪小，记性也小，我能理解。”

眼瞅着小姑娘又气得跟河豚似的，许抱月甚是宽心笑了笑，还未笑完，顾五郎便指着她介绍道：“许家娘子，想做城里做些小生意，需要用油，今日便请你帮帮留一些。”

“上回来，五郎就该说了，和我客气什么……是要多少？要开一个大的酒家吗？”

许抱月听不懂他们萨尔话，也从他比划的那个大圈里猜出了几分。阁下真的是看得起她了。

古丽先替他们答了：“许姐姐会做酪，不过每日要帮别人做两桶。她现在要卖豆渣煎饼，可好吃了。”

这时，顾望津示意许平安将提来的东西送上。

“喏，这位是她的弟弟，他会烧火。”

“……咳。”

顾望津略略侧身过去，笑咳一声。汉子也不大好意思朝许平安笑笑。

许平安不明所以，再拉着顾五郎的衣袖，想他帮着说一说。

今日有古丽在，她通晓官话，实在是不好糊弄许家小马了，顾望津便装着没看到。

“那成，今日的羊油被买走了，明日我匀一些出来。”

汉子提着那篮子，再挥手送走妹妹，不由舒了口气。

*

走着回去时，古丽见许抱月肤白，又围着个灰扑扑的布巾，晓得汉人的女子不喜晒日头，便自发带着嗯他们往阴凉的巷子去。

“许姐姐，你快些啊，这里不热。”

古丽腿脚比白鹤还利索，哒哒就跑进了下田巷，顾望津连制止的机会都无。

索尔的房子就在前头了，也不知风怜是如何养的病，竟就无比精准开门，出来迎接他们。

“五郎。”

顾望津略略颔首，也没有停留的意思。风怜又朝他们走了几步，再道：“家里煮了消暑的汤水，许娘子可赏脸吃一碗？”

许抱月是爱看美人的，风怜这种如西子一般的病弱美人，也是完美戳中了她的性癖。

只是，她的袖子被人拉了拉。

“平安——”

转头一看，许平安不知几时被人挤走的，站她身边的，是平安，是个大平安。

许抱月盯着他的肚皮，再看看他正义凛然的面色，再垂下头去看看他的手——顾小腿，真的没有拉错人吗？

再她看来看去，好不忙碌的功夫，顾望津已然替她答了，“长姐独自一人在家里，我们不好在外面久留。”

“昂？”

“咳咳……”

二人这样亲密无间，不说风怜了，连许平安也诧异不已，但是，他晓得看旁人的心思。唯独二姐，在这事上，总是傻乎乎的，看不明白。

古丽也走了几步回来，识趣跟着许平安身边，听了顾五郎的话，也有些疑惑，“顾五郎，也管许姐姐叫长姐啊……那我可不可……”

“不可！”

许平安严词拒绝。

古丽唬了一跳，随即咕哝道：“啧，这么严厉作甚？顾五郎叫得，我怎就叫不得？我要回家找些山参菌子出来，明日就给长姐熬汤吃。”

许平安羞红了脸，只能是催促二姐快些走。

许抱月便也不再理会钳在自己衣袖那只熊猫手，很是温和同风怜告别，“夫人我们就不进去……”

“咳咳……”

“呀呀，外头的风真的很大，你就快快进去吧，别出来吹风了。”

“咳咳……”

许抱月再要说什么，便在两个异口同声的“告辞”里淹没了。

那只大钳子顺道将她也拎走了。

约莫是走了好一段路，顾望津的手还没放开，因着这头脑不知怎么长的小娘子还时不时回头去。

若是风怜再迎风咳几声，只怕就能轻松将人骗进屋里去。

“唉……”

这气，是许抱月叹的。

顾望津是被她气笑的，既而揪住她衣角不放，且看这小娘子几时能将脑转回来。

“索尔的夫人，便是一个人居住么？这样柔弱，教人好生担心。”

顾望津更是气笑了，她的聪慧，尽在与自个儿谋算上了，怎么旁的事，像是不开窍一样？

许平安也在一旁，直勾勾盯着顾五郎的手——喂喂，是时候放开了罢？

自己若是出言提醒，再教不懂礼法的古丽大声嚷嚷，招了旁人侧目就不好了。

喂，顾五郎，你别装傻，快放开……

他心里念叨着无数的话，古丽见他绷着个脸，也不免凑过去，“喂，你老看顾五郎作甚？”

“……”

许平安轻哼一声。

顾望津听是听到了，但就是一直没放手，他走得又快。被揪住的人，分着心神，倒不觉着有什么，频频回头看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