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止被她关在了单独的营帐中,手脚也被捆着,只有第一日有军医给他治伤,余下几日都未见人过来,他身上的伤口,有些深的始终不见好,此时又痒又疼,每日就一碗小米粥,纵使那嬷嬷给他下的药效过了,如今也被饿的没了力气。
他看不懂沈云卿的做法,既救了自己,为何还要关着他,像是对待一个囚犯一般。
又过了两日,沈云卿出现了。
她身着军甲,着红色披风,帐帘被撩开的时候,白止被刺得睁不开眼,直到听见她的声音。
“这几日可还习惯?”沈云卿在他面前坐下,随从很快给她倒了一杯茶,她一边饮茶一边打量着被绳索束缚着的白止。
几日不见,他原先的衣服已经被换成了粗布麻衣,应是属下寻了当地百姓的衣服给他换的,原本漂亮的脸因为消瘦而显得比来时惨白得多,脸上的掌印已经没了,只是几根不听话的头发垂了下来,垂着头的模样很是狼狈。
白止听见她的声音缓缓抬起头,他如今饿得连抬头都需要许久,好不容易看着她,却瞧着她有好几个头,好几只手,声音也变得虚虚实实的,但却能听得清楚。
他咬了咬牙,心中激愤实在是没地发泄,她如此问,是看不出来吗?
“将军看不见吗?”他过得好与不好,她不是最清楚。
沈云卿啊了一声,“我倒是忘了,阿止细皮嫩肉的,与我们行军打仗的粗人不同,金贵得紧。”
她哪里是不知,分明就是知晓,故意报复他,只因为当日在大殿内他不知礼数,冲撞于她,虽后来她搭救了他,但他也差点忘了,她沈云卿本质上与朱荜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同。
沈云卿站起身,走到他跟前单手抬起了他的下巴,左右打量了一番,那日没仔细看,今日瞧着人虽然脆弱,但皮相真是比南荀的许多男子好上许多。
他竟还有一颗小小的鼻尖痣,美中带了些灵动感,倒是世间不可多得的美人。
白止很不喜欢她这样看他,像是在打量什么东西,一种属于她的东西,可他是他自己,从不属于任何人。
他皱着眉奋力地躲开了她的钳制,“想必将军已然知晓我并不是云疆人,若将军今日放我离开,日后我必报答将军。”他并不想待在这里,即便她救了他。
“哦?你是想要空手套白狼?”沈云卿挑了挑眉,像是在看什么笑话,她并不在乎他给她的回报。
“还是说,你觉得本将军很缺金银财宝?”她沈云卿世代为官,到了祖父便开始上战场,鲜少败绩,如今的家底,只多不少,况且,她从来就不看重钱财,白止说的根本打动不了她,若是真有什么能打动她的,也就只有他这个人了。
她原本是有心思将他放走,可那日宴席上的一切想必北翎国主都瞧见了,如今还巴巴地说还要赠她一个男人,拒了好几次,还说要送,后来她一想,这儿不是还有一个男人吗?
将他推出去挡个一时半刻也未尝不可,只要他听话些,届时寻个由头将他放了也不是什么难事。
“本将军这么多日都未放你走,想必你已经猜到我反悔了。”
沈云卿就是这般没有规矩的人,行军打仗,军纪得有,其他的嘛,大可不必理会。
白止的确已经猜到了,所以听到她说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很意外,她这几日只将他留在这里,无人照看,还有吃食,比那些俘虏好上一些,最重要的是,她没给他用刑。
“将军为何要将我留在这里,我于将军并无用处。”白止知道她有目的,难不成她已经知晓他的身份了,要将他拿去同夏国申讨条件吗?可白止复又转念一想,不可能,若真是知晓了他的身份,怎么可能如此坦然自若。
不过依他如今的处境,知道了或许会更好,可他却又不想让她知晓,夏国恐怕连他这号人物都忘了,即便拿他的身份去威胁国主,极大的可能是什么好处都讨不了,反而还会遭遇不幸。
沈云卿走到他面前,神色轻佻,她微微歪了头,像是在欣赏一个宝物,旋即白止便听见她说:“阿止于我的用处可大着呢。”
“将人带去沐浴,寻北翎最好的布料给白公子做一身衣裳。”她朝下属吩咐着,可眼睛却未离开他半分。
白止,名字也好听,脸蛋也好看,沈云卿回想在宴席上见到他的情形,伺候人都能如此生涩,看来定是个雏,如此看来,她沈云卿可是捡到宝贝了。
“将军就不打算告诉我吗?”留着他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沈云卿回神,轻咳了一声,掩饰着自己的其他想法,“自然是看上你了,将你留在此处做我的夫郎了。”
“你!”明明前几日她不是这么说的,她对自己表现的都是丝毫没有兴趣,这才过了几日,她就说这种话,果然,她与北翎那个腌臢货色一样让人厌恶,亏他还对她抱有一丝的希望。
沈云卿见他被气得满脸赤红,很是开心,平日里有这么一个人让她逗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