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一早迎亲的队伍继续前行,姜挽换上新的喜服,带着面帘上了马车,萧呈坐高马上,不曾回头。
好似昨晚的一切不曾发生一般。
一路颠沛,马车到了都城。
姜挽把团扇举起,顿时感觉肩膀处因为拉扯传来阵阵钝痛。
此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进来,净白的皮肤下隐约可见淡淡的青色。她想起了那日他握剑时候的样子。
姜挽忍着肩上的痛把手放了上去。
触碰的一瞬间,萧呈的手指微蜷,忽地一把掀开帘子。
她的手僵在半空中,愣了几秒。
从边境到都城,短短一路萧呈已经掀了三次帘子,规矩二字在他眼里恍若不存在。
姜挽未来得及出声便感觉身体一空,回过神时已经稳稳地在萧呈怀里。
“萧呈!”她低呼。
不得不佩服萧呈做戏是真的全面。
一旁的礼婆惊的手中的花束没拿稳掉在了地上,连忙拦在马车旁。
“殿下,入门要跨火盆,您这样……不妥。”
萧呈睨了她一眼:“王妃前些日子受了伤,不方便。”
“还请殿下不要为难奴婢。”
“是本王为难你还是你为难本王,误了吉时你担待得起吗?”
礼婆被堵的哑口无言,默默的让出了道。
大殿前后挂满了喜庆的红色,洵邑皇帝很看重此次和亲,如此大张旗鼓也是头一遭。
萧呈抱着姜挽跨过火盆以及聿王府的大门,不知为何阴暗了好几天的天空忽然放出了晴色,秋日是第一缕阳光照在这对新人的身上。
——嫁衣似火。
——琉光婉转。
到了主殿姜挽被放下,她的身后萧呈的手一直虚护在一旁,不过她没有看到。
洵邑帝高坐在主位之上,身侧的女子头戴凤簪,面色看起来有些冷,于这大喜日子很不相称。
这是姜挽第一次见到洵邑的帝后,五年前见到萧呈的第一面便想过是何样之人能生出如此绝色之子,不曾想今日一见竟一点不相似。
主位上的女子不是其生母她是知道的,但是洵邑皇也和他半点不相同。
来不及多想,一旁的太监往前一步。姜挽凝下心神。
“一拜天地!”
两人对着后方盈盈一拜。
“二拜高堂!
两人对着主位俯下身。
“夫妻对拜!”
姜挽顿了几秒,举着团扇,弯下了身。
“礼成!”
月明当空,庭院里积水空明,庭院里的竹影藻荇交错。
婚房内。
姜挽安静的坐在床榻中央,子夜清寂,和前堂的嬉闹截然不同,灯烛摇曳,光芒晃过一旁的窗棂落下恍惚的倒影。
门“咔”的一声被推开,萧呈稳步走了进来,他凝了凝眸,看向床幔下的身影。
姜挽的面帘未摘,安静的坐在床上。
“今日多谢殿下。”看他走近,姜挽先开了口。
萧呈看了良久:“王妃客气了,本王应该做的。”
一路上他也是这么和别人称呼她的,但是现下只有他们两个,给她一种很怪的感觉,但是姜挽也没有说什么。
一室归于寂静,萧呈默然立于屋内,隐下情绪,缓缓的坐到桌前,把玩着手中的酒杯,良久,将其饮尽。
那边好似有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引导他去揭开面帘,当然,他也这么做了。
揭开的一瞬间熟悉的水眸依旧如记忆中楚楚动人,眼尾的一抹绯红极其娇艳。
其实和亲一事是在姜挽意料之外的,盘算了一切却没想到自己也入了局,如今两人的距离那样的近,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萧呈不知她心中所想,将面帘放在一边,伸手往她的衣襟上他探去,缓缓的掀开外衣。
姜挽闭了闭眼,没有阻拦。自他进来时便带着一股酒香,莫名使人染上了几分醉意,他的呼吸萦绕在她的脸侧,不由得让人头皮发麻。
婚服里里外外繁重无比,萧呈用手拨弄着,素白的手指动作很轻,反而更让人难耐。
他的眉眼低敛,抬眼对上他的目光,只见他从袖间掏出一个小瓶子。
金疮药。
……
一早姜挽就坐在梳妆台前,小昭给她弄着发饰。
“公主,过会进宫面圣他们要是为难你。”
其实她如今应称姜挽为王妃,但私下里还是改不了口。姜挽也不愿。
新婚第一天正巧赶上了小公主的周岁生日,如今她算是他的皇嫂,要进宫一同贺礼。
至于是不是“巧合”另说。
姜挽习惯性的揪了一小撮头发编了个辫子,心底大致知道这次“贺岁”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