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榭(1 / 2)

俞澈的腿疾恢复后,许是出于对大儿子的愧疚,俞逊凭着军功在大理寺给他谋了一个文官的职位。

俞郑氏对此,也没有多说什么。

自此,俞澈每日天不亮便出门去官署,每每至天黑才归。

俞延再次来到西院是在事发的七天后,那时,隔着一睹门,他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响头。

他什么话也没有说。

逢椿站在窗边,透过缝隙看向憔悴的那人时,只觉得心如刀绞,这几天,她无数次想去同他言明事情的真相,这一切都是俞澈的阴谋,可她不能。

俞澈走时的那番话还历历在目,他承诺过不会害自己的弟弟,逢椿虽然看清了他的真面目,知晓他心黑手狠,可心底却还是信他几分的。

小将军至纯至善又心地软,没有俞澈这般狠辣的手段,若是两人争斗起来,兴许……

只要他安好便足矣。

*

俞延和太傅女的婚事告了吹。

虽然将军府已经送去了聘礼,但是最后两家的亲事还是没能成。

俞郑氏事后知晓是自己的儿子主动找到了那太傅女,随后气得昏了过去。

而俞逊知道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拿出藤条就往俞延身上抽去:“你是叫那北疆那女人迷了心窍了,眼下四皇子备受圣上青睐,而你表兄却应犯错被软禁,你姑母急得往将军府寄了数封信,孙太傅在朝中甚是有威望,俞府若是能与孙府结亲,对于你表兄自是有益处的,可你这个鼠目寸光、一心只有儿女情长的不孝子!”

俞延生生受着,没有反抗,若是此举能让父亲消气,他也是愿意的。

受完罚后,俞延一瘸一拐地被小厮搀扶着离开,不知为何,他没有让小厮扶他回屋,而是去了水榭。

将军府的水榭是东西院的交界处,距离正院有一定的距离。

俞延到时,望着那凭栏独坐的熟悉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静静地看了一会,随即便悄悄地离去了,没让那女子察觉。

而这一切都被隐在暗处,俞郑氏派来的嬷嬷瞧在眼里。

“夫人,千真万确,奴婢看得很清楚……”

屋内,嬷嬷凑到老夫人耳边轻轻说道。

随后她又补充道:“二公子身边的小厮都是咱们自己人,他说二公子每日回府都要绕远路经过水榭再回去。”

“有多长时日了?”俞郑氏语气冰冷。

“说是很早便有了,那顾氏每日太阳落山都会去水榭那处坐一坐,有一次被二公子瞧见了,再之后二公子便天天都绕远路回屋。”

俞郑氏猛地一掌拍响桌子,“贱人,亏我以为她是个安分的,不成想竟然存心勾引延儿的心思,没想到解决了外面的,府里还有一个。先前那件事,老爷为了补偿俞澈,竟然用一身的军功去圣上跟前为他求官职,眼下,俞澈在大理寺官运亨通,在府里又备受老爷器重,说不准那件事就是他和那狐媚女人合起伙来坑害延儿,眼下侯府世子迟迟未立,谁也不知道老爷心里在想些什么。”

“李嬷嬷,你是我身边的老人了,延儿与太傅女的婚事还有转圜的余地。”俞郑氏挥了挥手,随即李嬷嬷附耳凑到了跟前。

*

逢椿知道俞延退婚被老将军责打这个事情的时候,只觉得一颗心都被揪了起来。

他身上的伤分明也好了没多久。

她多想去看他一眼,可逢椿知道,她不能。

以她现下的身份,她没有资格。

*

日子便这样一天天地过去,约莫过去了一月。

俞川几日前已经动身前往了北疆,他辞去了朝中的官职,继续回北疆大营当他的校尉。

惠姨娘和逢椿的关系不错,儿子走后她心中伤感,可无人倾诉,便来了西院找逢椿。

两人也算是忘年交了。

“你也是命苦,原本和大公子好好的,眼下竟落得个这般境地。”惠姨娘握着逢椿的手道。

原是那件事之后,大公子和夫人分房睡的消息在府上传开了,不知道那件事的仆从一脸茫然,而知晓那件事却守口如瓶的仆从则是心里跟明镜一样。

大公子心里还是介意此事的。

逢椿本人倒没有多大在意,毕竟她同俞澈一直都是分房睡,而之前这消息府上无一人知晓,眼下却众人皆知,想必这里面定然有俞澈的手笔在。

逢椿笑了笑,没有说话,落在惠姨娘的眼里就是她有苦难言。

那段时日,惠姨娘几乎是天天来西院寻她,似乎生怕她寻什么短见,后来见她一切如常,心里就更加担忧了,于是乎来得更勤了些,每次都带些时兴的话本给她。

逢椿也看出了她的担忧,心里觉得有些好笑,但之后心里更多的是暖意。

两人本来只是点头之交,这下子关系更亲近了些,有种成忘年交的态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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