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带着特有的腥咸灌入甲板,海鸥在桅杆上不安的拍打翅膀。
“是李成旦将军!”
贾环立刻对左右道:“给我绑了他!”
“国公爷!这是何故啊!”
船舱角落,捆着一众风尘仆仆的使者们。
为首的使者声音发颤:“小人奉李成旦将军密令。
小人亲眼看着金昌成、金中洁那两个悖逆狂徒,趁乱下手……”
另一个使者急忙补充,声音如同砂纸刮过铁皮:
“他们砍了两位王的尊首,想献于国公爷阵前买命。
李将军忠勇无匹,识破奸谋,当场擒获二贼。”
话未说完,贾环再一次打开了盒子。
一阵令人作呕的、混合着苔藓味的怪异甜腥,猛地随着盒盖开启弥散开来。
盒内扭曲僵冷的面孔,凝固着惊惧与难以置信。
贾环的目光如同最锋利的针,戳刺着使者每一丝细微的颤抖:
“李成旦人呢?”
几天前。
柳都城外五十里,密林官道旁。
金昌成蜷缩在囚笼的冰冷栅栏里,浑身血污,额头伤口流下的血半干了,糊住一只眼睛。
铁链磨着手腕深可见骨,耳边是金中洁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与士卒推操囚车的叱骂。
腥甜混着枯叶腐败的气息,钻入鼻腔,勾得胃里翻江倒海。
他记得那天离开柳都后不久,李成旦笑着赶了上来护送。
也记得马蹄踏着潮湿的官道,身后那支打着护送旗号的李成旦亲卫精锐如影随形。
待他们奉命引领新罗王与百济王汇合,踏上返程柳都之路后。
“过了前面那道岭,便是捷合城了。”
新罗王脸上露出一丝希冀,指向暮霭下那道墨绿色的山梁轮廓。
百济王则是沉默着。
暮色四合,密林小径光线昏暗。
就在穿过一片极为茂密的桦木林时,异变陡生。
背后护送队列里毫无预兆地响起一声刺耳的暴喝:
“动手!拿下弑君逆贼!”
金昌成猛地回头,只见一直护卫在王驾身旁的近卫,面目瞬间变得狰狞无比。
同时拔刀暴起。
刀光精准狠辣的劈向马上毫无防备的两位国王。
“噗嗤!”
新罗王惨叫半声便戛然而止,整个人从马背上沉重栽落。
百济王意图拔刀,手才抬起一半,腰肋已被另一柄长刀贯穿。
那些没被收买的国王近卫们顿时震惊,随后咆哮着拔刀扑上。
瞬间又被四周护送的李成旦亲兵淹没。
密林中,众人把夕阳杀碎。
“保护王一”
金昌成目眦欲裂,拔起刀欲向前冲,斜刺里一道雪亮刀光猛地劈来。
他狼狈闪避,肩头剧痛,已被一刀砍中。
踉跄倒地时,他看到金中洁同样捂着血染的胳膊被瑞翻在地。
混乱中,他听得李成旦的亲兵统领冷声道:
“金昌成、金中洁。
你们竟敢指使手下暗杀二王,罪大恶极。
给老子拿下!”
二王死后不久,柳都王宫内。
李成旦单膝跪在高丽王面前,姿态放得极低。
他双手高举一份血迹斑驳、字迹扭曲的急报,语速低沉急促:
“臣奉命监护两位金大人及二王入境返都。
岂料行至野狼峪以北二十里处,金昌成、金中洁见距柳都渐近,臣下所部疏于防护,竟凶相毕露。二人暗中勾结身边死士,骤然发难。
臣闻此巨变,仓促前军变后军,前去救援,无奈二王近卫已被逆贼收买大半。
臣拼死杀入重围,击毙贼人数名,奈何终究晚了一步。
二王已遭毒手,头颅已被二人送了出去给贾环买命。”
他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有悲愤,有自责。
他话音落地,大殿死寂。
高丽王脸上血色褪尽,手指死死抠着冰冷金漆的王座扶手,几乎要拗断指甲。
下方几位重臣更是面无人色,眉头紧锁。
二王之死,无论真相如何,这把来自内部的刀,都捅在了日益臃肿的柳都身上。
高丽王悄悄叹了一口气,撑起笑脸:“我当是什么事,原来是这样。
李卿已经尽力了,做的好。”
他对一旁的宰相道:“你去安葬二王,”
又转过头对李成旦道:“整理两国旧部之事,就辛苦你些,暂时由你接手。”
二人皆称是。
海浪拍击着厚重的船舷,发出沉闷的回响。
船舱内神机营弟兄嘴上挂着笑。
贾环的目光越过两个盒子,落在使者脸上:
“金昌成和金中洁,被李成旦当场擒获?
然后他将计就计,向我献首投降?
如何擒获?
两位国王的近身护卫呢?
他们的亲随心腹呢?
李成旦带了多少人马?金昌成他们又带了多少人?”
听闻此言,神机营的弟兄再也绷不住的笑了起来。
“你当我国公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