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唇,眼睛往团扇斜下处悄悄一瞥…这一瞥,却让她眉间一震,有些疑惑。
哥哥不是穿了红袍?还没过一个时辰,怎么就换成了玄色……她所有的疑惑在挪开团扇的那一刻迎刃而解。见到来人,下意识地,她从方才眉眼柔和的样子,变成了冷淡模样。“太子殿下来这里做什么?”
她问得平淡,仿佛没看见他风尘仆仆而来,也没见他眼中血丝密布,带了些不耐之意,但因他身份特殊,这份不耐已是尽力隐去。那天之后,她没想过再见他。
再见到他,只觉得不耐烦。
李瑜亲眼看着她身穿嫁衣,美得叫人心颤地坐在床沿,举着团扇,宛如等待夫郎归来的新婚妻子,差点儿恍惚到,以为今日是自己与她的大婚之日。可等她问出这句话,他立马醒来,这里不是别的地方,而是她与崔延昭的新房。
夜色已深,他们定然已经行过大礼,拜见了天地、父母,便是没有发生别的,也是天下人眼中再名正言顺不过的新婚夫妇。想到此,他心中酸到发痛,甚至生出一丝暴戾,想要撕碎她身上为别人而穿的嫁衣,立刻回到上京,换上他亲手给她置办的婚服,和他去太庙拜见天地祖宗,做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比名正言顺,他给她的不会输给任何一人。“阿英。”
薛明英被他口中亲昵吓到,更是被那沉重的痛意吓得微微一颤,觉得他哪里不一样了,但她不愿再去想,和他有关的一切,她都不愿再去探究。“太子殿下,若你来赴婚宴,怕是走错了,还请移驾前厅……李瑜直勾勾地看着她,摇了摇头,“不,不是婚宴,也没有婚宴,这场婚事不作数。”
薛明英默了一默,想着他毕竞有着储君之尊,冒犯了他,若他降下雷霆之怒,不是自己能受得起的,忍了忍,试图心平气和告诉他道:“这门婚事,人人皆知乃是陛下亲自下旨,要国公府和都督府结两姓之好,今日也正是我与哥哥的大喜之日……
“不!今日不是你的大喜之日!这门婚事孤王要它不作数,它就必定不作数!你别怕,立即收拾东西,随孤王回上京!”李琦从她口中听见哥哥二字,下颌紧绷,不与她再废话,直接下了命令,让她听话。
薛明英没听话,反而被他理所当然的话听得怒不可遏,怎么忍也没忍不下来,沉下了脸道:“你胡说!陛下御笔朱批的圣旨怎么可能不作数?我已嫁入崔家,嫁到了岭南,上京要回,自有哥哥陪我去回,用不着太子殿下操心!现在乃是深夜,还是我的大婚之日,太子殿下即便是储君,去得了任何地方,但无论如何,此时在臣妇房中,并不合礼制!还请太子殿下移步,去你该去的地方!”李瑜一下子逼近了她,紧紧握住她的手腕,“你说什么?不要再提那个该死之人!他竟真的敢娶你!孤王当初就该要了他的命!起来!随孤王回京!”团扇从薛明英手上掉落,她气得发抖,不明白这个人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地闯进都督府,闯进她的新房,要这场婚事不作数,还要她回上京,他究竞凭仁么?
“你放手!”
薛明英挣扎着要从他掌下逃脱,却被他紧紧地箍在手中,逼着问她,“走不走?”
“我不走!"她气得低头,狠狠咬住他的手,用了吃奶的力气。等她闻见血腥味时,才松了牙,牙根都在泛着酸意,两排齿印就那样深深嵌在他的虎口。
便是这样,他也丝毫不松手,只冷静地看着她,问她何时动身。薛明英被他笃定自己会答应的眼神气到眼圈发红,怒道:“这道赐婚旨意,是我向皇帝陛下亲自求的,得偿夙愿,我为何要走?”李瑜被她这句话砸得脑子发嗡,连手上的力道都松了几分,嘶哑着声道:“你说,是你亲自求的?”
薛明英仰头看着他,重重地答是,眼中没有丝毫昔日见到他的欣然,唯有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