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她就奉陪。”他眼睛里难以抑制地痛苦,气馁地神情,令她想起两年前在画眉山庄的某个傍晚,她在窗外,他在厨房里,当时和凯瑟琳刨白的他,就是这副神情!为了亨利勉力绷着的理智,终是断了。
“伊莎贝拉,可我却选…”
打断他的,是一声极响亮的脆响。
巴掌狠狠甩在他的脸上,半边脸颊肉眼可见地浮起清晰的指印,一看就用尽了全力。
希斯克里夫的眼睛瞬间充血,腮帮子上的肌肉贲起,手肘猛地向后蓄力,胳膊上的肌肉绷得铁一样硬一一完全是本能,是雄性被冒犯尊严时最直接的反击本能!
那只蓄满力量的拳头悬停在半空,指节因为用力而发出′咯咯'的响声。他胸膛剧烈起伏着,死死瞪着她的灰绿眼睛里,是不解!羞愤!“希斯克里夫!”
绷紧到打颤的她,眼中的不解和羞愤,并不比他少一分。“你要报仇,你要折磨我,不就是因为凯瑟琳不要你么?!就像暴君压迫她的奴隶,但奴隶不会想要去反抗他的暴君,而是只会去欺压比他们更低下的人!这熟悉的比喻一出口,他的暴怒瞬间凝固了,凶眼闪过猝不及防地慌乱,有那么极短暂的零点几秒,甚至有点茫然失措,像个做坏事被抓个正着的孩子。“为了她高兴,你心甘情愿任凭她把你折磨到死,而我,只是你用同样的方式,给自己找的生趣!我就是被你踩成一滩烂泥,你也只会嫌脏!而不是快乐。你的凯西不要你了,所以我们都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他嘴唇动了一下,但最终一个单词也没吐出来,只是那悬在半空的拳头,无力地、僵硬地垂落下来。
“可听你的意思,你的凯西,不是要你了么?!那你为什么还不放过我?既然你的快乐都回头了!那窝雏鸟,你为什么还不放他们生路?!”希斯克里夫被她打的那侧脸烧得滚烫,这质问令他迷茫,但不等他多想,就因那双睁圆的蓝眼睛,闪着绝不愿同他一起的星火,而再次被怨愤填满了。“伊莎贝拉。”
他缓缓直起身,将手覆在打他的那只手上,紧紧地抓住,引她贴上他的脸颊;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虔诚的、却令人骨髓发冷的决心。“我永远也不会放过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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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切尔太太,拿着。"南希将钱硬塞进房东口袋里,笑道,“因着小姐结婚,接下来打扰的人会有些多,多付一个月的租金是应该的。”“南希,你家小姐结婚,你怎么笑得比哭还难看?怕你家小姐嫁人后受欺负?"蕾切尔挥舞着掸子,绘声绘色道,“上帝保佑!我从去年看到现在,那个希斯先生很不错!虽然不爱笑,但你家小姐每次凶他,他也没脾气呀!长得又高又好看,又能干又有钱,不是说在伦敦也有房子嘛?这样的丈夫还挑什么?!”南希倒吸口气,看向巷口,“有客人来了,我就先不和您说了。”来人是詹姆斯、巴林爵士和一位绅士,南希迎上他们,引到二楼的小客厅里。
贝拉请三人坐下,爵士喝口茶,给她介绍那位绅士,是位非常专业的出庭律师,剑桥三一学院毕业,还曾在林肯会馆受训。“我知道,婚后女性没有独立签合同、履行合同、起诉或被起诉的权利。既然您的律师来了,南希,把亨利也叫来,我要和他解除雇佣协议,看他愿不愿和爵士签。“她深吸口气,“至于精工之冠,确实应该趁着我还有独立法律人格,重新协定权力分配.…….”
“贝拉。"巴林沉声打断她,“你和亨利确实需要解除协议,不然婚后他将隶属于希斯克里夫,但这个婚礼前完成就好,不急。我今天叫律师来,是想让他帮你理清婚前财产。”
“是呀贝拉,"詹姆斯叹道,“爵士一收到伯爵先生的来信,立刻就来找我了,要我整理好你的信托协议,说他会请最好的律师,力求保住你的财产,和精工之冠没关系。对了,林顿先生应该马上就到了,他马车就在我们后面,财产协定也少不了他要参与。”
贝拉眼眶瞬间憋得通红,不敢再看爵士,她咬紧颤抖的下唇,示意南希替她说吧。
“律师先生,"南希坐到那律师旁边,“我想先请教您一个问题。”“您讲,女士。”
“如果,如果有一天,小姐想离婚,可以找您么?”“理论上,丈夫若同时犯有通奸和极端暴力罪行,是可以申请离婚的;但事实上,证据被法庭采纳的可能性极低。“律师看向准新娘,“很遗憾女士,在这个法律、教义、社会都不支持女性离婚的国家,除非是丈夫犯下反人类罪行的公爵或皇室之女,否则′离婚'一词,就只是个字典里的词汇而已。”痛苦在那张惨白的脸上凝滞,几秒后,一种奇异的松弛突然接管了她的表情一-拧紧的眉头舒展了,肩膀沉落下去,连带着整个躯干都松快了。通红的眼眶里,是一种下了决心后的释然,就像冰层下的暗流因为有了方向,而终于停止翻腾,表面只余平静了。
南希看向詹姆斯,“格林先生,您来和律师说信托的事儿吧。”詹姆斯看向爵士,“讨论之前,我有个疑问爵士.…邓,啊,议会上面那位先生,可是律师起家啊,连《印度法案》都是他起草的,还是苏格兰总检察长,掌着司法与立法权。但凡他要插手,我们的讨论有意义么?”“他不会,”巴林语气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