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寒月光
入暮天气阴沉得厉害,辨不清云层踪迹,天地一片灰暗,一如某人阴沉的心情。
到达槐安居,雷伯抱着条羊绒毯守在门口,车门一打开他便上前撑住,等沈修齐将今宵抱下车,他又将羊绒毯轻轻覆在今宵身上,并在旁小声汇报:“已嘱咐医生为今宵小姐挑选适配的辅助行走工具,明日会送到;已联系设计师为画室楼梯铺设地毯,并着重强调了防滑功能;已为今宵小姐延长病假至本周五,今宵小姐且在槐安居安心养伤,若有作画或学习需求,明日一早珍姨会回小溪山为今宵小姐收拾工具。”
雷伯说完,沈修齐已经抱着今宵走了一半的路,眼看就要到家。但沈修齐什么都没说,一声也不应,今宵还勾着他脖颈,抬眼朝他睇去,知道这人是还在生闷气,她便接过话道:“知道了雷伯,多谢您费心。”“应该的,今宵小姐。”
进了门,沈修齐也一声不吭就抱着她上了楼,去到主卧,他想将她往床上放,她不肯,说刚去了医院,想洗个澡换掉身上的衣服。沈修齐又将她放在窗边沙发上,转身开门唤来珍姨帮忙放水,他则去了客房衣帽间,从一堆五颜六色的睡袍里给她挑了黑色。回来时,他也换掉了外出的衣物,只穿一条深灰长裤赤身裸体就朝她走过来。
尽管每夜都枕着他臂膀入睡,她依然会在看见这具美丽的身体朝她走过来时怔神。
可能是她体型偏小,所以她一直不太喜欢块头太大的男性,总觉得和这样的人同处会有压迫感。
沈修齐就刚刚好,每一块肌肉都很聪明,知道怎么长才好看,她很喜欢他双臂,大臂强壮,小臂紧实,皮下经脉交错隆起,血色在双手汇集,白里透着粉,欲气十足。
特别是抱她的时候,每一块肌肉都鼓胀紧绷,是只有她能私享的力量之美,她看着看着,忽然就笑了起来。
见她笑,沈修齐终于开口说了回家的第一句话:“在笑什么?”他走过来,今宵朝他张开双臂,他便抱她起身,她也顺势勾住他脖颈说:“我觉得你很适合给我当模特。”
沈修齐抱着她朝浴室走过去,问:“什么模特?”她盈盈笑着答:“自然是人体模特。”
他也总算是缓了神色,弯着嘴角问她:“是要脱光那种吗?”她抿着唇点头。
浴缸水温正好,洗漱台上垫着厚厚的浴巾,沈修齐抱她坐上去,开始脱她衣服,说:“那我可能胜任不了。”
“为什么?”
这件事在今宵看来并不算难,就是模特会受点罪,需要一直维持一个姿势。他没急着回答,是将她身上衣物尽数褪去之后,才拉着她的手往下感受。“因为我会一直这样。”
她蜷起手指往后缩了一下,他放开她,抱她进了浴缸。右腿搭在浴缸边缘,她以一种极为尴尬的姿势坐了进去。莫名羞涩,她抱着膝盖缩起身子让他出去,说可以自己洗。但沈修齐不肯,他守在浴缸边,居高临下看着她身上那几处青紫,也不说话,就靠那股不容辩驳的气势压迫她,逼她妥协:“那,那你转过去,我洗完了叫你。”
他也妥协转了身。
没一会儿他便问:“你画过男性人体?”
话题是今宵挑起来的,她这时候再说没画过他也不信,便点了点头说:“画过一个斯拉夫模特。”
今宵不知道他可以借着身高优势从镜子里将她一览无余,还回想着说:“那个模特也不太能控制自己。”
这话一说完,唇边还有笑。
沈修齐眉头突然蹙得很深。
可今宵还像跟他讲故事一般,说:“那个模特是很标准的金发碧眼帅哥,是我们班上一大小姐花大价钱请来的,很巧的是,大小姐就坐我旁边,我俩就正对着模特,不仅能清楚看到他的表情,还能清楚看到他的反应,虽说画的过程不是很顺利,但我们班上的女生似乎都很有耐心,一点也不急。”沈修齐听完,一下转过身看她:“你是说他对着你硬了?”今宵一惊,赶紧俯身抱膝:“你说什么呀?我们画画的时候画室那么多人!他又不看着我!”
“你怎么知道他没看你?”
“你转过去。”
沈修齐深吸了口气,无奈转身,又听身后的人说:“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有一点生理反应是正常现象,干嘛大惊小怪。”沈修齐笑了下,没说话了。
等着稀稀拉拉的水声停止,身后传来求助的声音,他才转身将她从水里抱起来放在洗漱台上。
水珠晶莹,从玉瓷般白净的皮肤上缓缓淌过,淌过几片青紫淤痕,最后没入浴巾消失不见。
沈修齐的眉头就没有一刻舒展过,细心替她擦去身上的水珠,他取来药膏替她上药,白色膏体在淤痕之上缓缓化开,散出一缕清凉的药香。今宵双手抱着胸,腿也莫名想要并紧,只因他离得太近太专注,她无法忽视他的呼吸,他的身体,他紧蹙的眉,他为自己忧虑时眼神里流露的郁。有几分心心神荡漾,她很小声地说:“你不要再生自己的气了好不好?”她都知道,他在为她受伤而自责。
可她从楼梯上摔下来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本无需如此。沈修齐手上动作一缓,却没说话,今宵感觉,她好像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