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兴庆府中岂能不是人心惶惶?
更也说先剪除羽翼,本身就是面对大敌的不二之选,真是大军到得灵州城下,到了那决胜的时候,党项从来都是梭哈战略,各处之兵,岂能不是四处来援?
那就先把这些援军都打了,哪怕三百五百,一千两千,全干了。
就好似手箍脖颈,越箍越紧。
还是骑兵少,不然,河南地,阴山下,都要去干,骑兵少,也就不敢真犯险,但凡有得真正三万之骑,这小小党项,又算得什么?
苏武起身来,却刚好见得姚平仲进来了,姚平仲左右看了看,上前来说:“苏帅,那个……监军说要见你……”
“他要见我?”苏武倒也一愣。
“他说有大事,所以,末将才来一问……”姚平仲如此再说。
“他能有个屁的大事……”苏武想来想去,李彦能有什么大事?但还是又道:“那就去看看吧……带路……”
姚平仲在前面带路,去的是他关中军驻扎之地,兜兜转转一个不小的营帐。
走进去,里面有很多简易的床榻,床榻中间围着一个小土包,土包就是地窝子的顶,土包一边有一个小口,里面关着的就是李彦。
姚平仲先屏退军帐里住着的亲信看守之人,然后走到那个小口之处,不免有股子臭味传来,当然,里面也是有便桶的,也会经常拿出来倒,但再如何有便桶,还是臭气熏天。
“苏帅到了!”姚平仲对着地窝子的小口一语去。
一个黄乎乎的人脸就凑到了口子处来,满脸惊恐,已然就喊:“苏帅,苏帅,小人知错了,小人知错了!”
姚平仲转头去取了一个小马扎放在小口子前,苏武坐到马扎上,低头看着李彦,就问:“你有什么要事?”
“小人知道苏帅大胜凯旋,小人恭喜苏帅,贺喜苏帅之大胜,小人知道以往是小人不知事不懂事,如今都知晓了,心知肚明了,小人往后一定以苏帅马首是瞻,万万不敢多说一语,还请苏帅放小人出来……”
早已身居高位许多年的李彦,此时兴许也想起了初入宫廷伺候人的那些日子,想起了怎么去讨好一个人的姿态……
“就这事吗?”苏武却在皱眉,早知道这厮不可能有什么要事……原来他妈的真没有什么要事。
至于放这厮出来,事情已经到得这个地步了,那就万万不能放人出来了。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他不是知道错了,他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苏武边说着,便也起身,准备要走了……
“苏帅,有大事有大事!”地窝子里传来急切的呼喊。
“那你就说……”苏武屁股都要离开马扎了,又得坐下去。
“是太师,是蔡太师,是他那日招我去,与我说,说让我到得军中,要常常与他通信,是他让我盯着你来,是他说苏帅许有什么问题……是他,都是他……也是他说,我若是做得好,来日少不得入主枢密院,公侯之事,乃至郡王之事,皆是不在话下……”
李彦很急,说的话语虽然有些条理不清,但事情倒是真说明白了。
不免也还传达了一个意思,就是告诉苏武,他李彦久久不曾与太师通信了,这件事,长久瞒不住……
自也还是想保住性命,李彦也不傻,这般了,这命就悬于一线了。
苏武都听明白了,却也还想,怎么如今这些阉宦,一个个都想着什么公侯郡王之事?
苏武却是一语:“还有没有什么要事?说点我不知道的……”
苏武故意如此来说,但他又真岂能事事皆知?李彦刚才之言,就有苏武不知道的,比如李彦与蔡京约定要时时通信……
至于李彦帮着蔡京盯着谁,这就不是什么真正的秘密了,也不重要。
当然,现在苏武知道李彦要与蔡京通信之事,那也好说,多写一封信的事而已……
至于字迹什么的,那是小事。
李彦见得外面苏武不为所动,好似当真提前知晓了这些一般,一时又急:“还有还有……还有……”
“那你倒是说啊!”姚平仲在旁站着,此时忽然蹲下来往里呵斥。
“有!陛下也有交代……”地窝子里急切之语。
这一语来,苏武还真身形一正,莫不是天子对他也有什么疑心?苏武就问:“官家交代什么?”
“官家交代,若是进了兴庆府,一定要礼遇西夏皇室,把那西夏国主接到东京去受封……”李彦如此来说。
这……倒也符合赵佶的性格,这么做,其实也对,党项人口其实也不少,也不可能都杀完。
留个皇帝在东京,还真可以在大义上避免许多事情,比如有其他人扯起虎皮做大旗,登基称帝,再来反叛。
只管把李乾顺再封作夏国王,住在东京,再在各个部落的首领家中都挑选一些人质到东京去读书,统治起来,就会简单许多。
苏武一问:“那你为何早早不与我说?”
其实苏武知道,这厮故意不说,只待大军打进兴庆府,苏武杀得一些党项皇室,最好是把党项国主都杀了,不论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回京之后,自是吃不了兜着走。
何必说呢?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