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怀疑路径重复,怀疑身份交错……最终,怀疑——谁在体内思考。”
—
前方,雾气浮现。一团如血泡翻腾的灰色雾球悬浮而出,无声无影,却以近乎呼吸频率的低频波动覆盖整个通道。
灰痕感应者出现了。
它无实体,无五官,只有一团不断变形的神经瘤形雾泡,从中心喷吐出层层迭加的咒语碎片:
“时间重复你我……”
“你说话,我听见。”
“名字不是你取的,是别人贴上的。”
“第一声哭,就不是你自己了。”
林婉清手指一颤,试图开口,发出的却是一段被切割的词组:“这……不——”
话音未成,舌根收紧,气息堵塞于胸腔。
司命靠近,语调冷静却不带起伏:“维持语义边界。”
“放弃主格描述体。”
“切换结构性外叙述。”
林婉清点头,却难以书写——纸页上的文字自行蠕动,像在消化她想表达的意图。
疫影,已侵入语言本体。它不是攻心,而是吞词。
段行舟忽然脱口而出:“妹妹——还在车站——”
下一瞬,他瞳孔震颤,全身痉挛,声音开始回环重播:
“妹妹……妹妹……谁的?”
“谁……谁在说?”
林恩冲上前,强行抓住段行舟的肩:“停下!说话的不是意识,是污染后的语言结构!”
—
疫影完成第一阶段“语言-身份绑定”。走廊结构开始扭曲。
墙上的科室名消失,只剩荒谬标签:
“非名之所”
“无言之厅”
“不被说出的记忆诊疗间”
空间感开始坍缩,记忆错乱蔓延。林恩回头,看见司命正站在自己身后,眉宇冷静。
“前行者,不是该在前?”语句里藏着惊疑。
司命却淡淡回应:“脚步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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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灾渗入。”格雷戈里的声音像灰尘沉落。
“此处——‘说话’已成病理。”
“每一次发音,都是喂养疫源的献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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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白夜医院之巅,尼古拉斯登临星灾祭坛。
原本属于急救直升机的停机坪,此刻被改造成一座血肉缝合术式阵台。
残损医疗器械被镶入祭坛边缘,组成符号序列的锁环。
六芒术灯燃起星陨光辉。
躯体不再是器皿,而是语言自身的容器。
他的笑,早已不是情绪,而是一种“无法中止的咳”。
他双手举起,露出胸口那三张秘诡残片——
生命、命运、世界——缠绕成螺旋,交错于心脏核心,如“意义三位一体”的仿神装置。
星陨结晶贯穿其间,每一跳脉搏,都是一次“星灾之咳”。
他低语,音节撕裂,如同从某本未写完的咒文中拽出的残句:
“救人者失败……只因太在意人性。”
“故弃之。”
“弃人,得神。”
“弃言,得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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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台边缘,六道符槽缓缓展开。
上刻六名“病人”之名:
【段行舟:负载性记忆者】
【林恩:灰塔遗痕者】
【格雷戈里:星灾携带者】
【林婉清:认知扭曲体】
【司命:言语嵌套者】
【塞莉安:血液异常体】
他一字一字,将这些名字写入“术后引导笔记”。
“他们,是燃料。”
“是呼号。”
“是跃升阶梯。”
尼古拉斯回首,看向主控投影里的人群。
那不是在注视。
那是在“命名”。
眼中不再有情绪。
只有灰星腐烂后的反光。
他开口,嗓音已非语言,而是一种被疾病啃咬的音节结构:
“患者,就位。”
“疫潮,开启。”
“星灾不讲治疗。”
“星灾——只讲再传染。”
「医生撕掉了手套,
他说:
治疗结束,
接下来——该让世界开始咳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