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别说是个大活人了。
见大家都帮着禾甜指责自己,李氏又急又恼火。
他们家断了两条腿啊!
怎么能这样!
事情闹得大了,有人去把里正请了来。
来的路上里正就已经听了全部经过,本着公平原则,到了后,又分别询问了双方到底怎么回事。
李氏虽然添油加醋了不少,可围观的人多啊,再加上事发又是在禾大家,怎么着,人家主动请你们上门来在自家院子里打你们吗?你们还是一家三口,人家家里就一个瘦弱的小姑娘能动。
“你们主动挑事,欺负人在先,又以大欺小,先动手在后,被踹断腿也活该,自己回家治去。”里正还是很公正的。
只是他还是提点了禾甜一句:“做事还是不要太冲动了,你年纪小,你父亲又去了,真有什么事,没人护着你。”
今天这事是发生在村子里,大家都知根知底,也这么多人看着,若是在外面,这么冲动,或是踢到了惹不起的铁板,是要吃大亏的。
禾甜虽然不赞同里正那句‘没人护着你’这话——她自己就能护着自己,还能护着身边人,但她很领里正的好意,认真同里正道了谢。
里正四十岁出头,摆了摆手,让她不用客气,又皱着眉头对禾二郎一家三口说:“还不回你们自己家去,再找上人家家里欺负人,被人家打死了,都是活该,你就是去报官,你看衙门管不管?”
李氏还是有点怵里正的,虽不忿,到底没敢反驳里正,免得惹众怒,只低着头,假装知道错了。
禾二郎和禾晋父子俩腿都断了,还正是最疼的时候,压根走不了路,李氏一个人也扛不住俩,只好回家拖了板车,把两人放到板车上拉回家。
“田田,”李氏才把人拉出院子,人群里突然有人问禾甜:“朝廷发下来的你哥那二两银子抚恤金,你从里正那里领过了吧?”
来都来了,里正也没立刻走,就站在那儿等事情彻底结束,听到这话,他眉头皱了皱。
他看了看禾甜,又看了看脸色突然大变的李氏,心里顿时明了。
禾甜朝着问话的人看过去:“什么抚恤金?”
她怎么不知道?
怕弄错了,她还转头问了柳二娘。
柳二娘也不知情。
那人明显知道内情,大声道:“就是朝廷给阵亡将士家属的抚恤金啊,二两银子,去里正那里领,你还没去啊?正好里正在,你直接跟里正说。”
李氏白着脸,忙推着禾二郎和禾晋就要跑。
“李氏你们先别走!”里正直接喝住了妄图逃跑的李氏。
其他人一听也知道怎么回事了,纷纷不经意地挡在了板车前面。
见人不会跑掉,里正这才说道:“禾栋的抚恤金,五日前就已经被禾二郎领走了。他说寡嫂重病,侄女年幼,由他负责代领,还说需要这笔钱给寡嫂请医抓药,我就让他领了。”
儿子的命换来的钱被禾二郎昧下,柳二娘彻底怒了,她颤巍巍站起来,要扑过来找禾二郎和李氏拼命。
“你们把我家的家当全都抢走,说是还了治丧的账,我就不说什么了,我儿子拿命换的钱 ,你们也抢,你们这对黑心肠的东西,不怕遭报应吗!”
禾甜和柳二娘的反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下本就看不上禾二郎夫妇的村人,脸上更是多了鄙夷。
太下作了。
但李氏和禾二郎的为人,这个钱进了他们口袋,只怕很难再吐出来。柳二娘和禾甜现在日子有多难,大家都有目共睹……真是造孽。
禾甜并没跟李氏他们多费口舌,把背着的背篓还有草往院子里一放,拎着剁骨刀,三两步就走到了李氏跟前,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直接把早就用得锋利的剁骨刀往李氏脖颈一横。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主要是谁也没想到禾甜会这么做,一时间惊呼声四起,还有人让禾甜别冲动。
踹断了腿和杀了人,差别还是很大的。
禾甜只看着脸色发白,不住发抖的李氏:“我哥拿命换的钱,你们想要昧下,那就也用一条命来换,你的命,还是禾二郎的命,还是你儿子禾晋的命?你自己选。”
李氏抖都不敢抖了,因为她感觉到那带着血腥的冰冷的刀锋又往她脖子上压了压。
死亡的逼近,让她几乎一瞬间就做出了选择:“还钱!我还!我马上就还!”
她毫不怀疑,禾甜真的会杀她。
她怕了,真的怕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禾甜冷冷看着她:“现在就回家拿钱。”
李氏脖子不动,脑袋动地小幅度点头:“好好、好,我这就回去拿钱。”
说着她要推着板车走,被禾甜伸手按住:“把抚恤金还回来,再推车子。”
李氏哪里还敢说一个不字,两腿打着颤,跌跌撞撞往家跑。
直到李氏慌里慌张捧着一块碎银子带一串铜板惧怕地递给禾甜,众人这才从惊讶中回神。
这就解决了?
这么快?
转念一想,对付李氏和禾二郎这种恶人,还真的只有这招最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