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呼唤，极为耳熟，那人声她已三年未听到，现在狠狠砸入心中。她还未擦干眼尾的泪水，猛地抬起头，见到眼前的人，骇了一跳。眼前人竞是商陆！

他身着一席月白色衣袍，与其说是商陆，不如说是商丞相，是她记忆中的商丞相，一尘不染，风光霁月，站在她身前，阳光细细碎碎落在他的身上，晕成淡淡的光圈。

她缓缓站起身，步步靠近，伸出手欲触碰眼前的男人，嘴唇微微颤抖着，“商陆，是你么？”

他与商陆有着一样的凤眸，眸底有着一样的深情。几息后，她摇了摇头，自嘲般地扯了扯嘴角，商陆三年前就死了，是她亲眼看着他死在相府，

是以，她低垂下眼，目光从男人的脸上慢慢移至他的衣袍间，那月白色的衣袍，泛着温暖而柔和的光泽。“不对，是我疯了，你早就不在了。”

“我真是疯了。”

商陆死了，再也见不到他了。

而在她神思归位，刚欲缩回手时，眼前幻想出来的“商陆”却倏地攥住她的手腕。

“欢儿，是我，我回来了。”

那炙热的手掌，覆在她的手腕，感觉再也熟悉不过。闻言，她身体僵住，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一时之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察觉到对方的手心是温热的，是活生生的人，“真的是你么？商陆。”

三年了，谢为欢一目不错地望盯男人的脸，生怕他会消失不见。商陆见她不信，扣住她的手，放在心口，“欢儿，是我。”她的手落于对方的心口处，感受到他强有力的心跳，眼神微微一动，“心是跳的，”

“你的心还是跳的。”

“商陆，你没死，”

少女的眼睛一瞬间被点亮，犹如破晓的曙光，下一时，她忍不住心中的悸动，扑入他的怀中，“商陆，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一年前，他离去，她本以为自己可以忘掉一切，却没想到，根本忘不掉。男人的手臂再次揽上她的腰肢，“欢儿，对不起，是我，都是我。”她似还不相信商陆回来的事实，手心心再次覆上他的心口，这次她悄悄贴近几分，真真切切听到了他的心跳，

“商陆，我恨你是真，爱你也是真。”

“你真的回来了么？”

爱过，恨过，在他离去后，更加复杂了。

商陆轻轻揉了揉她的头，温柔道：“如假包换，欢儿，我回来了。”他的动作很轻，不敢多碰她一点，垂眸直勾勾看着少女，深沉的眸子里是压制的情欲。

她迎上他的目光，盯着他的脸，从眉眼再到唇畔，仔细看着。“商陆，这是梦么？”

他怎么就回来了，为何回来了……

“欢儿，你可以当成是梦。”

一场她的梦，也是他的梦。

他望着怀中少女，泪眼婆娑，三年，他想了她三年，再次相见，她眼中的恨意好像消失不见了。

不过终究是他对不起她，

“欢儿，过去是我一一”

未等商陆说完话，她踮起脚吻上他的唇，堵住他即将要说出口的话。只是一个单纯的吻，

有那么一瞬间，天地仿若静止。

商陆呆愣在原地，任她亲吻着，一动不敢动。吻罢，她搂住他的脖子，“商陆，别提过去了，一切的一切都过去了。”过去她曾无数次希望商陆去死，并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想起他。而实际，她忘不掉。

商陆，带给过她痛苦，

在三年前他死去的那一刻，恩怨已了。

是怨，是恨，什么都没有了。

她顺势握住他的手，“商陆，是梦也好，余生我想同你一起。”商陆吻了吻她的额间，专注而深情，“我爱你，欢儿。”院外的海棠树盛开，一阵春风拂过，吹落一地花瓣，如梦似幻。她爱他，他亦爱她。

两相分别后，恩怨已了。

无论是梦还是真，一切早已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