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正文番外(he谨慎购买)
三年后,边疆。
春三月,早开的山樱花悄然绽放,如云雾般,点缀在山间,馥郁的香气流转,弥漫在空气之中。
一缕扶光透过树缝,浮照而下,光影碎碎点点洒在谢为欢身上,更衬其温柔可人。
她静静地坐在案前为人诊脉,一双纤手皓肤如玉,微风轻拂,丝绸般的发丝随风飘散在腰间,一颦一笑之间,有一种说不出的风韵。三年前她离开皇宫,便回到边疆,开了家医馆,既能维持生计,又能治病救人。
西时过后,最后一位病人离去,
然就在她刚要转身取药材时,身侧忽地传来一句慢吞吞的声音,″谢…谢姑娘!”
她侧身抬眸望去,见是隔壁王大娘的儿子--宋安,站在那里,逆着光,她看到了他红透的耳朵,还有眼中的慌张。
这宋安本是一介书生,却因胸无大志不顾前途,回到镇上做了教书先生。人老实本分,相貌平平,却有一副热心肠,在她同谢永安刚回到边疆时,对她多加照应。
衣食起居,医馆也时不时来打下手。
只是一一
她并非不懂情爱的少女,看得出他看向她的眼神不清白,为了断绝这份情愫,也曾多次找机会拒绝,可每次都会被宋安找机会避开,一如既往对她好。他那双眸澄澈如湖水,不含任何杂质,总是用纯真的眼神看她,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
眼下,又来了。
“宋安兄,可是身体不适,来我这里瞧病么?“她沉下眸子,一边收拾医书,一边问道。
“不……不是,谢姑娘。"宋安双手背在身后,就像是偷偷藏了什么东西,却没有勇气拿出来,惹得面色红一阵白一阵。“嗯?那你来做什么?”
她好像猜到对方的意图了。
“没……我不是,谢姑娘。"半响后,他慢慢呼出口气,似鼓足勇气,快速将藏在身后的东西递在她眼前,断断续续道:“谢…谢姑娘,我…我心悦于你,能否收下我的心意……
果然。
谢为欢手上一顿,再抬眸时,一把白玉莲心梳闯入视线,梳柄还系着一琉珠,精致小巧。
她深深吸了口气,知道这木梳意味着,男子若是遇到了心爱的姑娘,可以木梳相赠,以示爱意。
若是女子收下便也是接受了他的爱意。
眼下这宋安是在向她表明真心,
只是,她那颗心随着往事沉封,无心情爱。她顿了顿,嘴上笑着,应道:“宋安兄,这木梳我不能收下,我早已无心情爱,它会有真正的主人。”
清风拂过,木梳上的流苏,随风而轻轻飘动。宋安僵着身站在原地,眸色黯淡下去,“谢姑娘是有心上人么?”他疑惑问了一句,先前只听说谢姑娘有一兄长,两人在边疆生活五年,后来他们不知所踪,最后只她一人回来。
虽说谢姑娘一直梳着妇人发髻,身侧还有一幼童,却没有夫君,镇上的人皆传她夫君死了,媒婆也曾几次三番来为她说婚事。不出意外的是,都被谢姑娘拒绝了,
可他就是想试试,为自己争取一次,哪怕遭到拒绝,也不留遗憾。“心上人……”
她攥紧身侧的手指,却没继续说下去。
少女的声音很轻,神情却极具伤感,
宋安把她的神情收入眼底,知自己刺痛了她的心,继而渐渐收回那半空中的木梳,
“既然谢姑娘如此说,我便懂了。”
接着,宋安未再说些什么,转身离去。
这时,谢为欢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竟发现他的背影很像一个人。真的很像,很像,
在不经意间触及她心底尘封的回忆。
她霎时间红了眼眶,瘫坐在案前,有风拂过,翻动案上的医书,簌簌作响,良久,风止,医书停留在某一页。
她垂眸望去,恰巧那页医书上,介绍着商陆这味药材。上面清清楚楚写着,
商陆,别名章柳,气微味甜,有剧毒。
商陆,商陆……
她重复唤了无数遍,泪水在一瞬间决堤,心中紧绷一年的那道弦彻底断了,一滴一滴的眼泪,就像是破碎的玻璃刺痛着每一寸呼吸,似乎若有情感都在此刻粉碎。
她以为已经自己将他忘了,然而再次提起,却仍是心痛,他好像带走了她的一切,爱和恨,所有情绪,一切得一切,皆随着他而去。三年了,
这三年间,她曾多次劝说自己忘记他,忘记他,忘记商陆,忘记他,忘记他,忘记他……
然他就像是一根刺,深深扎入心脏,拔不出,也拔不动。午夜梦回,她总是能梦到那日在相府的情形,男人奄奄一息坐在榻上,手里紧紧攥着喜服,一遍遍抚摸,亲吻,一双凤眸,满是深情。刺痛了她的眼。
“欢儿,欢儿…”
他一遍遍唤着。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擦拭着眼角的泪水,但每一次抹去后,泪会更加汹涌袭来。
最后,哭得没了力气,她只好伏在桌案上,任那泪水染浸书卷,一滴一滴,模糊商陆二字。
不知过了多久,她竟听到头上传来熟悉的呼唤,“姑娘,你在哭什么?何人欺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