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魂的模样,嘲道:“哟,鬼逮你了?”平安理都没理,径直往房里走,杨桂香气不打一处来:“我跟你说话,你什么态度啊?″
女孩斜视她一眼,而后"咚"地一声把房门关上,杨桂香被响声吓得一激灵:“臭丫头!你跟谁摔摔打打呢,还没放学就回来了,逃课了吧,我看你爸怎么收拾你!”
平安很爱秋天,准确说是童年的秋天。
外婆家门前的枣树又大又甜,院子里的葡萄缘墙而生,悬挂在翠绿的藤蔓间,天是那样的蓝,外婆躺在摇椅上,慈祥地看她拿着风车满院疯跑。闹钟不厌其烦,唤醒床上酣睡的女孩,她恍如隔世还有点懵,直到光线轻轻闪过。
平安睫毛轻颤,意识从梦境中缓缓抽离,抱着被子翻了个身,发现眼泪在睡梦中浸湿了枕头。
后来也不是没找过,她曾经寻到了外婆家,只是小院破瓦颓垣,人去楼空。那一刻,平安明白了。
她是一件可有可无,随时丢弃的行李。
正值早高峰,地铁站熙熙攘攘,平安过了安检,走上站台。倏地,隧道里溢来一阵风,列车进站减速,地铁门刚打开,人群拥挤得像一团难以解开的丝线,平安被夹在中间,车厢里连个下脚的地都没有,犹如一座密不透风的人墙。上车的人拼命挤,下车的人尖声抵抗,短短几分钟,平安背冒虚汗,受伤的膝盖此时隐隐作痛,不禁皱起了眉,心里直道后悔。她想,以后还是早起坐公交吧。
“滴滴一-!"地铁门开始闭合。
外面的人听见警报声,不敢再往里涌,心有不甘却后退一步,等下一趟地铁。
平安来得比以往要早,她拉开椅子坐下,探了下额头。也是奇怪,昨天淋了雨,今天倒是没发热,不过嗓子干涩,她去水房接了热水,又吃了润喉片才好些。
晨读结束,平安交完各科作业后开始削铅笔,冷不丁头顶响起了一道声音。“小刀削的多慢啊,用我这个吧。”
平安抬头,对上程望的眼,只见他手里拿着支自动铅笔。她手里的已经是把钝刀,削个铅笔费时又费力,还有数学题要做,便没跟他客气:“谢了,等我画完图还你。”
“用不着还,又不值钱。”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可能讲出来都没人信,一支方便的自动铅笔和一支普通铅笔,平安会因为差之毫厘的价格而选择后者。程望凝视她的脸,慢慢眨了下眼睛,话里带了几分玩味:“平安同学,这都十月了,按理说应该没有蚊子叮你眼睛了。”平安偏过脑袋,慌乱地用手遮住眼睛。
什么蚊子咬的,分明是她哭肿了双目。
“别藏了,我都看见了。”
平安索性破罐子破摔,覆在眼睛上的手移开,仰起素净的小脸,嗓音故作凶狠:“你看什么看!”
程望怔了怔,态度突然正经起来:“哭了?”“谁欺负你了?"阳光下,程望真诚而热切,温柔的哄她,“你告诉我,我帮你欺负回去好不好?”
欺负回去?
平安可不愿意让他欺负外婆。
空气缄默了会,平安噗嗤笑起来,娇俏一瞪眼:“是成绩,你也帮我欺负吗?”
她想了想,又道:“对了,你昨天想找我说什么?”“帮我补课怎么样?”
平安站在没有人的地方,迟疑一阵才反应过来:“程望,你在说笑吧,我们成绩半斤八两,这怎么教?”
“我昨天用一个晚修分析了咱俩成绩,你擅长语文历史政治,我擅长数学地理,刚好取长补短互相进步。“程望漫不经心说,“你只要把周日留给我就行。”周日一直是她兼职的日子,不过上周钱哥说他妻子病了,店铺得盘出去,于是遣散了他们。
平安兼职就是为了攒钱上大学,如若补习.…程望从同学口中听到过一些关于平安的家庭情况,所以他知道她担心什么。“放心,不会辜负你的劳动成果。“程望语气里非但没有趾高气扬的轻视,反而多了份恳求,“兼职一天给你多少,我出三倍可以吗?”闻言,平安圆润的眼眸溢满了光,她笑的开心,声音洋洋盈耳:“好,我答应你。”
日影融融,程望桃花眼微弯,带了几分调笑的意味。“请多指教啊,小安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