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尚未坐稳根基的帝王,风轻云淡的问他为什么没有如同父兄一般浴血拼杀,死在战场上;
最终被草草定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躲不过他舍生忘死护住的子民的口诛笔伐,一抔黄土掩尽灼灼风华。
从此世上再无战神丁年,只剩一块破败的无字碑,一缕孤寂的残魂如坟头的荒草一样随风飘荡。
丁年收回伏魔袋,点了点半空中瑟瑟发抖的路引铭文,跟着它一路找到虞岁的道观前……
彼时收拾妥当的虞岁正坐在朱案前调息养伤,眼前是朱笔悬空展开的卷轴,是丁年生前的画面:
一个身着福色袍服的少年,明明是有些沉闷、过于端庄的颜色,穿在他身上反而衬得他愈发的贵气逼人。
他纵马游行在喧闹的人群中,好似乘风逐日而来;像炎炎烈日下迎风摇曳的吊灯扶桑花,带着清风的气息和炽阳的温度。
比花艳,比风冽,比骄阳似火。
鲜衣韶华少年郎,驭风怜尽两岸花。
结算章节停留在荒草丛生的一座孤坟上。
虞岁挥手收回朱笔,啧,也算让人唏嘘,一颗将星因人心陨落……
“虞岁姑娘,我来寻你了”
远处传来丁年的声音,虞岁挑了挑眉,来的倒是快。
她从朱案上拿出一张接引符,扔到风中,接引符像是生出翅膀,飞向大门口,不多时,丁年就出现在虞岁面前……
虞岁抬头看了他一眼,终是没有忍住,驱动朱笔在纸上写写画画,迎风抖了抖,纸上的衣袍掉落在地,“去换上,清净之地不容污秽。”
丁年笑的满脸春色,“这道法甚是讨巧,师傅可否教教我?指点我入您道门?”
虞岁看也不看他一眼,只甩下一句:“一言半句便通玄,何须丹书千万篇?”
丁年也算摸透了点她的脾气,不再废话,乐呵呵的抱着新衣服走向后殿,转身间就变了一副嘴脸,勾唇间满是势在必得,“虞岁,我和你,来日方长。”
从前,虞岁一直是孤灯暗,独处华堂,如今不一样了,丁年无孔不入的渗透到她的四周。
虞岁调息休养,丁年就为她洗手熬参汤;
虞岁画符箓,丁年就在一旁挽袖研墨;
虞岁修习术法,丁年就在一旁有样学样,偶尔气息逆转虞岁还得救他;
虞岁觉得,丁年正用一种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挤进她古井无波的处境。
某个风吹花瓣纷飞雨的日子,虞岁正在院中练剑,一招一式心无旁骛,一回身就见丁年站在她身后,不知道看了多久。
她心中一动,没有收回招式,剑锋直直的奔着丁年的眉心而去……
丁年没有动,甚至眉心都没有皱一下,就那样笑吟吟的、眼角眉梢都是柔情的望着她……
虞岁的剑尖抖了抖,剑锋偏了一分,贴着丁年的鬓边划过,挑下了他簪在鬓角的朱红海棠花。
她回身,海棠花在她的剑尖盛放。
抖了的不止她的剑尖,还有她发颤的心尖。
她手腕翻转,剑尖挑着海棠花扔进丁年微微敞开的衣襟里。
她收回长剑,斜了一眼愈发笑的眼波流转的丁年,“你都是从哪里学的这幅勾栏样式?”
丁年上前一步,意有所指的说:“哪种式样都可以,有用就行。”
“以后我练功的时候不要靠近。”
“为什么?”
“丁年,你乱我道心。”
虞岁说完,转身就走,留下丁年站在原地,抚摸着怀里的海棠花,嘴角的笑容压都压不住。
丁年转身,朝着虞岁渐渐走远的背影扬声问:“我想下山,你有什么想要的么?”
风中传来虞岁清泠的声音,“石榴。”
傍晚的时候,虞岁觉得有些心神不宁,起卜爻卦也没有算出丁年的行踪时,她就知道这是出事了。
虞岁拿好法器刚走出大门口,就见丁年慌慌张张跌跌撞撞的跑回来……
一见到她,他喷出一口黑血,直直倒进她怀里……
“孽障,还不束手就缚?!”,一道阴沉浑厚的声音从丁年身后传来。
虞岁眯了眯眼,看向声音来源处,是个一身黑袍的老道。
那老道缓缓走到虞岁面前,一甩拂尘,指了指虞岁怀中的丁年,冷声说:“小友,贫道是凌霄山掌事,烦请行个方便,将这孽障交给我处置。”
先称小友,表明辈分,再报名号,点明来路,声明来意,若虞岁不肯,就不只是得罪眼前老道一个人这么简单……
虞岁既没有接老道的话,也没有放开怀里的丁年,沉默的站在原地……
丁年轻微的动了动,颤抖着手从胸口的衣襟里拿出一个大大的红透了的石榴,“我特意选了最好看的……”
虞岁深吸了一口气,咬着后槽牙对丁年说:“等会再跟你算账!”
她一只手扶起丁年,另一只手驱动朱笔召唤出金甲力士,“带他走”,她对金甲力士说。
金甲力士看了一眼虞岁,又瞪了一眼丁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拽着丁年就要离开……
凌霄山的老道见此情景,冷哼一声:“小友,你一意孤行,可曾想过得罪我凌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