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太傅步履蹒跚地站了出来,目光如炬,直视着殿中那十几名涉案官员。
“赵珉!张致远!吕知衍......”太傅一字一顿报出了这十几人的名字,声音浑厚而震怒,“你等身为朝廷命官,却为贪墨蝇营狗苟之事玷污天子御用之地,置朝廷脸面于何处?!”
十几人被这雷霆之声震得匍匐在地,连头也不敢抬。
太傅喘了口气,目光越发凌厉,声音悲愤:“我等身为士人,当以清正廉洁为己任。你们却枉顾天理,欺上瞒下,可知这是何等大逆不道之罪?你等不仅丢了朝廷的脸,更丢了读书人的脸!枉为士子!枉为人臣!”
“陛下!”太傅跪地,声音洪亮而苍老,“臣恳请陛下严惩此案中的罪官!为朝廷立威,为百姓除害!”
此言一出,众人面色大变。
吕知衍等人连连抬头看向太傅,目中满是哀求之意,然而太傅却目光如刀,不带一丝怜悯。
他的声音愈发激昂,像一道直击灵魂的钟声:“陛下,朝堂若被贪腐玷污,如何能再有公信?臣年迈无能,今日为清理门户而来,愿与这些污秽之徒划清界限!”
翰林院修撰吕知衍面如灰色,今日早朝之前,他曾多次送信去太傅府上,恳请恩师像帮当年的探花郎一样帮自己一次。
此话掷地有声,震得大殿内一片死寂。
那些与十几人同流合污未出现在名单上的官员冷汗涔涔,不敢稍动分毫。
太傅转向皇帝,颤声道:“陛下!臣恳请陛下秉公严惩,昭示天下,让世人知晓我朝律法威严、廉洁为先!若陛下今日姑息,朝廷清誉将荡然无存!”
皇帝目光深沉,静静看着跪地的太傅。
他从这位老人苍老的身躯中,看到了一个真正忠诚的臣子。
他沉吟片刻,最终道:“太傅所言极是。此案涉事官员,今日即革职查办,严惩不贷。”
他一番话掷地有声,瞬间点燃了整个殿堂的气氛。许多官员低头不语,却难掩心中惶恐。
赵怀书站在殿侧,眼睁睁看着太傅撑着老迈的身躯为皇帝开路,内心却充满复杂的情感。
皇帝目光深沉,盯着跪地不起的太傅,沉吟片刻后缓缓开口:“给太傅看座!”
“国之根本,在于清明。此案涉事官员,即日起革职查办,严惩不贷。”
这一道旨意,如惊雷炸响,彻底震动了朝堂,那些心存侥幸的官员瞬间面如死灰。
皇帝最后扫视一眼众臣,声音低沉而不容置疑:“空缺之职,年后再议。”
然而,当那十几个官职的空缺被提及时,群臣的心思瞬间活络起来。
左相李衡率先出列,拱手道:“陛下,臣虽知此案恶劣,必须从严处置,但数十个官职同时空缺,朝廷运转难免失衡。臣斗胆建议,是否先补充其中紧要之职,以免误了朝政。”
此言一出,朝堂上一些隐隐有些势力的官员纷纷低声附和,目光中透着期盼。
这些空缺,仿佛是一块新鲜出炉的肥肉,人人都想分一口。
皇帝目光掠过李衡,淡淡道:“左相所言有理,然朝廷百官并非一两人缺位就不可运转。此事不急,待过年之后再行定夺。”
语调平缓,却带着压迫感,令群臣不敢轻易反驳。
但右相徐勉却不甘沉默,刚刚革职的十几人中,大半都是他的人,他拱手而出,语气恳切:“陛下,朝廷人手本就紧张,这数十空职若久悬未决,恐生他弊。还请陛下三思。”
皇帝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似乎对这不依不饶的逼问略感不耐。
就在气氛一触即发之时,一道苍老却坚定的声音自殿中响起。
“陛下,”太傅再次站了起来出列,目光中透着睿智与沉稳,“左相、右相此言未免操之过急。此案刚落,百官心思尚未定,若此时仓促补缺,只怕会引来更多争端。”
右相闻言,微微一怔,还欲辩驳,但太傅并未给他机会,转向皇帝,继续道:“陛下,年关将至,外地各府官员总会有上书入京述职之人。那些在地方兢兢业业的清廉之士,不是正该趁此机会被提拔重用吗?如今朝中空缺甚多,不如静待一段时日,让陛下从容甄选贤才。”
这番话既是替皇帝缓解压力,又将争议巧妙引向年后的朝议,为皇帝争取了主动权。
皇帝闻言,眸光微微一亮,点头道:“太傅所言极是。朝廷用人,当以德才兼备者为先,岂能仓促决断?诸位爱卿不必再议,年后再作调动。”
李衡虽有不甘,却也知此事已成定局,只得退回原位。
其他官员也随之散去心思,不敢再行争辩。
太傅却没有立刻退下,而是再次上前,躬身道:“陛下,臣有一言相劝。”
皇帝颔首示意。
太傅抬眼,目光沉沉:“此案乃贪腐之祸,而贪腐之源,在于律法不严,规矩不明。臣以为,此案查处仅是治标,若欲治本,还需陛下定一套更为清晰严明的法度,方可杜绝此类祸患。”
皇帝闻言,面色如常,心中却暗暗思索。
他深知太傅所言有理,但要重新制定更严苛的律法,势必动摇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