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约翰伍德,塞彭泰恩大街,布里翁尼府第。
今天马棚里来了一位面生,且并不起眼的马夫。
他手脚勤快,做事麻利,很多其他马夫都不乐意干的琐事,他也能很快上手,并完美将事情做好。
腾出更多时间去打牌喝酒的其他马夫们招呼着这个生面孔。
“你也是想来艾德勒小姐这里应聘的?”
那位长相普通的马夫看起来日子实在过得落魄,但今天的表现令其他人对他很是看好。
只见他点点头,嗓音嘶哑地说道:“听说艾德勒小姐慷慨大方,是个很不错的雇主。”
其他人纷纷点头。
“要是艾德勒小姐不上台表演,我觉得她真是个和蔼可亲的人;如果她要上台表演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她简直像个女王一样,威严得叫人不敢直视!”有人如此说道。
落魄的马夫抬起头,往窗明几净的屋里看去。
他嗅到了浓郁的百合花香,以及不容忽视的群星草和月光花的香气。
这些草木气息混杂在一起并不难闻,但传递着有些不同寻常的奇妙感。
只见一位盘发的女士正在屋内认真耐心地练习自己的歌喉,她的嗓音优雅动人,丝毫不愧别人对她天籁之喉的称赞。
她原本是侧对着窗户,此时像是突然察觉到他的目光,微微侧首看了过来,明艳美丽的脸上出现些许情感的波动。
然后屋里其他下仆像是紧跟着她的动作也看过来,有几位紧绷着身体的女仆眼中出现恶狠狠的神情。
其中一位立马警觉地朝着窗边走来。
“你们都聚在这里偷懒干什么!还不去干你们自己的活!”
她抬着下巴,像是非常看不起他们这群衣衫不够干净整洁的马夫,说话时的态度也显得傲慢和不满,仿佛自己是站在云层里俯视众生的人。
说完,她立马就将窗帘拉上,不再给他们打量室内的机会。
新来的马夫盯着这位女仆矫健的动作看了几眼。
一旁的人等窗帘拉上后,才悻悻啐了一口。
“艾德勒小姐新招来的这群下仆真是不够格,嘴上说着我们没有直觉,我看他们才是真没有自觉的人!倒不如说,简直就是恶仆!”
马夫也跟着露出厌恶的表情,“那她可真是讨人嫌!”
“她以前不在这里工作吗?”
这下引起了另一名之前就在这里工作的马夫心中共鸣。
他的话匣子一下打开。
“可不是!”
他说道:
“就在几天前剧院舞台发生了火灾坍塌,你知道吗?”
新来的马夫点点头,表情配合得很夸张。
“我当然知道!街头巷尾都传疯了!有传闻说,舞台上面的吊灯还砸死了好几个人!”
“那个时候艾德勒小姐也在那里!”
“或许是惊吓过度,自打那天起,她身边的仆人就全都换了个遍,当然了艾德勒小姐那么脱俗美丽,我猜肯定是有大人物担忧她的安危,所以才出此主意。”
“但这大人物估计没想到,新找来的这些仆人都是些仗势欺人的家伙!他们甚至不允许艾德勒小姐单独外出!难以置信!”
马夫若有所思。
然后他听见对方吆喝着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喝杯酒打牌的时候,他笑了笑。
“我还有些事,今天就先不了。”
接着他也并未像其他马夫一样,在完成工作后陆续离开布里翁尼府第。
他又绕着这幢房子的四周多看了好几圈,最后将视线锁定在了被仆人们簇拥着出门的那位女士身上。
她一袭白色长裙,看起来典雅庄重,美艳动人的面容被一顶礼帽半遮住。
从屋门口到马车的几步距离里,她不经意间露出的风情,或许就足够叫很多人难以忘怀。
不过这位观察着她的马夫眼里完全没有常人会有的着迷。
他在思索,自己刚才状似不经意间看过去的目光,仿佛又一次和那位女士对视上了。
于是他在那群人急匆匆找来一位车夫要离开的时候,没有急着上前,反而打算另雇一辆马车跟在他们的身后,远远看着他们到底要前往何处。
一辆看起来随处可见的公共马车主动停在了他的面前,像是带着主动示好一样,坐在前面的年轻车夫笑得露出尖尖的小虎牙,用一种看起来很符合他外表年龄的活泼语气说道:
“又见面了,先生!”
“需要车吗?”
他眨眨眼。
“上次我成功将您和另一位先生送到目的地庄园,这次也保证不会让前面那辆马车察觉到我们的目的!”
被搭话的人看了他一眼。
“不知道有没有【无面人的马车】方便。”
“嘿先生!”他说道:“我的要价可比那家伙便宜多了。”
“走!”
马夫不再和他多言,塞了一些钱币到他手中后就果断上车。
车夫开心地掂了掂那些钱,心想距离在贝克街租房的未来又近一步。
他扬起马鞭。
“坐稳了先生!”
他们一路跟着前方的马车,最终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