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趣……无趣……无趣!”
“都是些简单到无趣的报道和案件!”
报纸像深秋里被风吹跑的落叶,撒得满地都是。
约翰尚且来不及多看两眼今天报纸上是什么无趣的新闻,就看见自己的舍友已经毫不客气地踩着长沙发,越过椅背,抄起和酒精瓶靠在一起的小提琴开始一场即兴表演。
悠扬的乐曲响起。
这样精彩绝伦的表演,哪怕是让最苛刻的音乐评审团,和那些嘴上从不留情的音乐家们来点评,也只能奉上最高赞美的评价。
可惜,这位小提琴独奏者欣赏音乐,但没有对音乐的热切钻研之心,音乐剧院只能痛失这样一位天才级的大师人物。
约翰放下自己的手提包,在满屋的报纸和书籍中,收拾出一条暂时能容一人通行的“羊肠小道”。
拉着小提琴的歇洛克和他说道:“看样子你已经确认好诊所开设的地址和相关手续。”
在悠扬的提琴声中,约翰选择坐回自己常坐的单人沙发上。
他享受着悦耳的音乐,然后说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歇洛克!你的眼睛,就像拥有魔法一样能看穿一切虚伪!”
“只是推理,毕竟你的提包旁还蹭过一小块红色油漆。橡树牌油漆,目前是皇家和政府部门的独家供应商,最近只有地产局那里在重新修葺使用到了它,所以你去过哪里真是一目了然。”
侦探伸长手臂,拉响最后曲目的最后一个音调,达成完美的即兴表演落幕。
约翰不由鼓掌,真心夸赞,“太精彩了,歇洛克!”
不管是演奏,还是推理。
“如果你实在无趣,不如和我一起去现场看赛马?”
约翰发出邀请。
“哦……我可不想浪费两三个小时,去看只需要一两分钟就能推理出结果的表演赛。”
歇洛克放下小提琴,从壁橱上方的书堆里精准抽出了一封信。
“无趣总是常态,不过近期这件事倒是让我觉得有些与众不同。”
约翰接过好友手中的这封信。
它是一封正式的登门拜访函,看起来典雅精致,价值不菲。
“这看起来是一位贵客送来的。”
“出色的观察!”歇洛克不吝啬自己的夸奖,“或许你还能看出其他什么。”
“嗯——我可没有像你那么厉害的眼睛。”
约翰继续端详着这封信。
就在他的手指抚过按理说应当平滑的信纸表面时,他忽然感觉自己触摸的是一朵盛放的鲜花。
“咦?”
那种手感和纸张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约翰再度定睛看去。
那封信纸还是丝毫未变。
遇到常理无法解释的事情,通常也只有一个解释。
约翰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歇洛克……难道这位贵客也和超凡事件有关?”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侦探会说,这件事与众不同。
歇洛克说道:“更准确一点来说,这位相当有钱的客人只是被卷入某件超凡事件的边缘。”
“被卷入?”
“如果和神秘侧牵扯过多,留下的信息可就不会仅仅如此。”
约翰想到了之前血字案件里,被抽干全身血液后留下的尸体。
想要将魔鬼们绳之以法谈何容易,不过听歇洛克曾经谈起,他和雷斯垂德那边似乎对这样难题的解决方法有了新的进展。
两人正就这个话题继续深聊的时候,哈德森太太的声音和敲门声前后响起。
“两位,有客人到访。”
随后入内的是一位衣着相当奢华,但风格并非伦敦时尚的男子。
约翰瞧着他脸上的面具,不知为何想到了总是载着雷斯垂德他们前来的那辆黑色马车,和驾驶着它的高帽车夫。
对方也总是压低了帽子,从不让其他人看见自己的面容。
歇洛克说道:“哦——是我们的委托人。”
约翰自觉近期忙碌于开设诊所的相关手续,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接触歇洛克接手的案件。
但当他表露出好奇的时候,侦探非常自然地带上他一起探寻这次离奇表象后的真实。
约翰转过头去,发现来者果然是和歇洛克之前推理总结的一样,是一位有着浓郁德国口音的波西米亚有钱人。
他保持安静,只是像几个月前一样拿出自己的纸笔,准备记录关键的事情经过。
客人看了眼他手中的纸笔。
坐在长椅沙发上的侦探直言,“这位是我的好友与助手,约翰·华生医生,您如果有什么想说的,可以直言不讳。”
对方在起居室里来回踱步了几个来回,然后说道:
“我是一位波希米亚贵族,你可以称呼我冯·克拉姆伯爵。”
“首先我要确认,你们两位能在两年内绝对保密我今日委托的这件事,不可对外进行任何宣扬,否则这甚至可能影响整个欧洲历史的进程。”
约翰大惊,他想起刚才抚摸信纸时的手感。
再度看向这位来客的时候,他的目光中带上更仔细的审视,也下意识靠近轻嗅周围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