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一个单人位的贵妃椅上,明显是有意一起分担火力的样子。她笑得挺无辜,言语间却没这么客气:“大伯母,瞧您说的,三十岁以前干什么不是最佳?”
本来到这里停下也都还好,她偏偏还添了句:“一一我们这岁数就算去捡垃圾都能又好又快的吧。”
这话就已经隐隐有点怼意了,她是故意的。陶黎书轻咳了声,易晴立刻心领神会低了头:“大伯母您别介意,我说话比较直,就是举个例子。”
时千应付这些并不困难,只是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易晴会站出来,但也乐得有人一起同仇敌汽,同样意思的话由她来说显然是比自己要合适得多。毕竟她当年离开陆家是被迫的,而在座的陆家人或多或少都因此获得了利益,小事情上都不会为难她。
而两人既然目前站在了同一个阵营,时千当然也不会出来说些似是而非的话让刚刚的出头沦为一场笑话。
于是轻掩了笑意也随后跟上:“大伯母您别担心,我会和司南从长计议的。”
从长计议,那也就是说三十岁前都未必了。话是修饰得漂亮了,但说来说去还是在刻意堵她,大伯母看着对面坐在一起的两人,脸色不太好看,呼吸很粗,但也没有再接话了。陶黎书帮着转移话题打趣道:“我现在看你们俩靠在一起才发现怎么一个比一个瘦?是不是B国水土不太养人?”
易晴转过头和时千相视一笑,两人都能看懂对方眼里的意思,异口同声:“那炸鱼薯条可真的是太难吃了!”
小姑陆芷珊下了班刚进家门不久,但来来回回这几句也猜了个大概,跳出来缓和气氛:“那你们俩赶紧现在去跟李厨点菜,还来得及。”厅内人多,这一打岔话题就直接被扯远了,毕竞他们嘴上再怎么着急都好也不能真的帮他们造人,而且陆司南现下也不在场,十来个人在这你一句我一句的显得像在欺负小姑娘似的,干脆都各自聊其他的去了。只是经此一役之后时千对易晴的印象倒有些小改变,举起小茶杯跟她轻碰了下,“谢谢。”
“好说,"易晴抿了口花茶,索性坐在这也没有回到原位了,“你让我问个问题怎么样?”
时千拿起手机发了条信息,抬起头答:“你问。”“我刚刚听见你跟司南说的话了,"她皱了皱鼻子,补了句解释:“不是故意的。”
两人统共就没说几句话,这很好猜。
时千:“我没老?”
两人都不笨,这句话跟在陶黎书那句“妈妈老了护不了你一辈子”之后,听见上下文的谁都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易晴提到这个话题之后神色变得凝重了些,“司南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时千不动声色,“你觉得他能说什么。”
“其实妈是……“易晴有意解释,却又有些说不下去。停顿了好几秒才继续:“她当年出事是因为病理性的抑郁症,是需要药物介入的,她控制不了自己,其实理论上来说跟谁都没关系。”“如果小时候不是我,也可能会是一样的结果,这么说会不会比较好理解?”
的确不难理解。
陶黎书只是单纯地生病了,当初易晴离开陆家只是恰巧成为了她发病的这个诱因。
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有得选,恐怕易晴也不想离开,所以这件事,究其根本也怪不得谁。
病理性的抑郁症本身无法自愈,必须外界进行干预,但当年国内的心心理专科尚且刚刚开始发展,更别提大家对心心理疾病的认知程度了。至少陆致远就完全没当回事,最终才不幸走到那个地步。时千对陆家的往事知之不深,陆司南也一直没有想说的意思,但其实听到这好像就已经能从自己的视角拼凑出部分真相了,如果她的记忆没有出现差错,那就是早在那年的时候,两人就见过面了。“妈跟你说的?"时千勉强向她确认了句。易晴点了头,笑得略微惨淡,“司南昨天不肯回来是不是因为这件事?”站在她的角度上来说,彼此都很无辜,而且她才是最没法改变现状的那个人。
时千没答,另起了话头:“易晴,你跟司南同一天出生,今年年纪不小了,已经受过高等教育,你走到今天我不用问都知道,一定经历了很多。”谁没点经历呢,易晴有点摸不着头脑:所以呢?”“所以对现在的你来说妈当年的事已经很好理解了。”可那个遭遇妈妈决绝自杀的是十岁时候的陆司南,他即便再冷静自持,那时也不过还是个才刚懂事的孩子。
从前都说父母是隔着自己与死亡之间的一道墙,可从那天开始,连死亡是什么都还不见得明白的陆司南,就已经被迫直面死亡了。他理解不了,而且永远也不想理解。
就这件事而言他本来就是一直主动被困在原处,且根本不想和过去和解。“可是……“易晴讷讷无言,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她有很多想说的,但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可是什么?"时千觉得好笑,抢白道:“想让他放过自己。”易晴不懂,把话又重新推了回去:“不应该么,他以前不理解,但现在呢?″
“如果他现在还不理解怎么会让你回来?”以陆司南如今在陆家的话语权,如果他不松口,根本就不会有昨晚的那个盛大家宴。
这件事也是时千刚刚才想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