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自由市场，仅有的一个猪肉摊上光秃秃的。
所有的猪货都卖光了。
没有买到猪下水，陈雪很失望。
“等回去，我弄头猪杀了，卖了猪肉之后能赚一副头蹄下水。
到时候爸做全副的下水给你吃。
还给你灌血肠吃。”
陈爸安慰陈雪。
“爸爸，你还会杀猪？”
陈雪惊奇。
她可从来没有见过老爸杀猪。
陈爸说:“会呀。
小时候那会儿，家里穷，你爷爷又小气，舍不得二斤猪肉请杀猪匠杀猪，养了猪都是整个卖掉。
你爸我为了自家能杀猪吃肉，便天天跟着杀猪匠后面跑，免费帮他的忙。
你爸我又聪明又有眼力见儿，一来二去便学会了杀猪。”
“爸，你那时候多大呀？”
陈雪问。
“八九岁吧。”
陈爸回答。
“啊？八九岁你就敢动杀猪刀？”
陈雪有些不大相信。
比她还小呢，胆子有那么大吗？
那可是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呀！
陈爸不以为然道:“我小时候劲儿可大了，胆子也大。
你想想，我十三岁就在生产队挣成人工分了。
许多成年人干活都顶不上我这个半大小子。”
陈爸颇为自得道。
“厉害！
太厉害了！”
陈雪翘起来大拇指对陈爸赞道。
同时，她又想起一句话:四个轮子一把刀，白衣战士红旗飘。
这些可都是当代最热门的职业。
当她把这话说出时，陈爸叹息摇头，面色黯淡。
“没用，在这里咱没有认识人，这些个能用人的地方根本不会招咱。”
陈雪沉默。
这倒也是。
……
自由市场不大，只在一条背街胡同里。
那里卖什么的都有，整个一个大杂烩。
活鸡活鸭咯咯嘎嘎。
活猫活狗喵喵汪汪。
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卖菜的与卖鱼的为伴。
卖筐卖篓的与卖镰刀锄头为伍。
卖耗子药的与卖十三香的紧紧相邻。
陈雪看着挨着的这两样，真担心搞窜了吃出人命来。
“爸爸，现在允许小商小贩自由贸易了？”
陈雪问。
陈爸回答:“去年开始有些松动了。
过完年不久，这县城就搞了这个自由市场。”
陈雪有些惋惜:“咱家要是住在县城就好了。”
哪怕是近郊也好。
那样，她就可以来自由市场摆摊卖东西。
看看，不大的自由市场，有那么多空地，多可惜呀！
陈爸:“住县城有什么好的？连喝一口水都得花钱买。”
陈雪:“我的意思是住在县城就能来这里卖东西……”
一旁卖鸡蛋的妇女耳尖听到了，她大嗓门接话道。
“不住在县城也可以来卖东西呀！
像我，我家住在兴隆屯，骑个自行车就来了。”
她说着，拍拍支在身边的二八大杠自行车。
自行车后架上栓着两根木棒，一头绑一个水桶，水桶里装着锯末子，鸡蛋就埋在锯末子里。
陈雪眼睛一亮，用力拍一下额头。
对呀！
买辆自行车不就解决问题了！
陈爸听了她的话摇头。
“买自行车需要工业票，五金门市部还得有人。”
陈雪张嘴。
啊？
买辆自行车这么麻烦？
陈爸:“最最重要的是，咱家没钱。
一辆自行车要三四百块钱。”
陈雪肩膀耷拉下去。
她咋我忘记了，陈爸丢钱的时候告诉她，家里就剩那五块钱，还丢了四块多。
幸好他昨晚上出去借了二十块钱，不然病看不成，还得腿着回家。
这个家比她想象中还要穷，必须得尽快赚钱！
……
好不容易来一趟县城，怎么也不能空手而归。
看到有卖菜苗的，陈爸买了西红柿苗和茄子苗。
还买了两棵树苗。
卖树苗的人说是苹果树。
陈雪问，有没有樱桃树。
卖树苗的摇头说没有。
陈爸说，等回家找人淘弄。
村子里樱桃树挺多的。
她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