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还是低估了降温的威胁。
睡一觉醒,我发烧了。
迷迷糊糊的,我感觉有人蹲在我旁边,穿着个大红袄,用手摸我的额头。
放在平时有人近身我就会第一时间醒过来。
现在她的手都碰到我了,我还是没力气,手都抬不起来。
我听到有个小姑娘喊,“奶奶,他发烧了,身上有臭味,是个赶尸的。”
用的是苗语。
然后我看到个老太太走过来,手里拄着一根槐木拐杖,脸皮耷拉着,褶皱挤在一起,像是千年的老树根。
他用拐杖在我的身上捅了几下,然后取出一个小罐子。
我闻到了一股香味。
等我再睡醒,烧已经退了。
旁边生着火,暖洋洋的,
空气中弥漫着香味。
小姑娘见我醒了,笑吟吟的拿过来一个饼子,掰开一半递给我问,“吃吗?”
我见到饼子里密密麻麻的虫子。
这些养蛊的苗家人,日常吃喝都离不开虫子。
我听师父说,有些苗家人会以身饲蛊,甚至极端一点的,受伤了流出来的血里,都有蛊虫。
我饿极了,顾不得那么多,接过来说了声谢谢就塞到了嘴里。
里面有蛊就有蛊吧,他们真想害我就不会救我。
赶尸人和苗家人的关系很暧昧。
走脚难免要经过苗家的地界,往往会顺路给苗家人带一些外面的东西。
比如一串糖葫芦,都能让他们开心很久。
而苗家人也会尽可能的给赶尸人行方面,熟悉的,还会同意留宿。
苗家人是很排。外的,他们深入简出,居住在深山老林里,能享受留宿这一特权,只有赶尸人而已。
苗家人若是有人死了,也会请赶尸人走山。
赶尸人往往分文不取,换的是双方的情分。
大山里,毒虫猛兽众多,谁也不敢保证不会遇到危险。
双方见到了,能帮就帮,从不谈回报。
我运气好,竟然能在湘南地界遇到苗家人,不然这次能不能扛过去,还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