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你脱衣服给我,我帮你引开他们,你躲起来找机会跑。”
我没想到刘老三能说出这样一番话,这不像他。
见我没动作,刘老三急了,直接伸手扒我的衣服。
“好歹我也是村里人,他们抓到我总不至于弄死我,白林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我,到时候你再来救我。”
我不是优柔寡断的人。
一边脱衣服一边说,“刘老三,我欠你条命,别死,等我回来找你。”
刘老三咧嘴笑笑,在我的胸口用力拍了两下,“老子命大的很。”
换好衣服,前门已经开始撞门了。
后门的村民也围了上来,堵在门外。
我躲在后屋的药缸里,用木板盖在头上,只留个缝隙观察外面。
刘老三灵活的根本不像个受伤的人,手搭在窗台上,身子一翻就撞破窗户跑了出去。
外面有人喊,“十六在那,别让他跑了!”
脚步声越来越远。
前门的人听到声音,也跟着追了过去。
我没有第一时间出来。
又等了快十分钟,白叔才从前屋里走出来。
我一边走一边擦手,路过药缸的时候,脚步忽然停下来。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握着环首刀,我在考虑要不要直
接剁了他。
这时,我注意到药缸里有一只小虫子。
就是很常见的那种黑色的米虫。
但老郎中泡的药,都是中草药,怎么会有米虫?
我没有任何犹豫,猛地从药缸里站起来,抬起刀就朝着白叔剁了下去。
更加让我惊悚的是,白叔此时就站在药缸边上,手里拿着一个小铁罐子,开了一半。
透过铁罐子的缝隙我清晰的看到,里面竟然是一只蚕。
金蚕蛊。
金蚕蛊并非只有金色,而是分为三种,金银铜。
白叔手里,只是一只铜色花纹的金蚕。
花纹只有一半,还未炼成,但这种蛊名声在外,我想不注意都难。
白叔也没想到我会忽然暴起,愣神了一下。
箭在弦上,在愤怒的加持下,我一刀剁向他的脑袋。
白叔后撤,可躲不过刀刃的范围。
他只能抬手用手里唯一的铁器去挡。
“当啷。”
小铁罐子连带着金蚕直接被我剁成了两节,在他的手掌心留下一刀深可见骨的血口子。
看着地上金蚕的尸体,白叔的心比手还疼,怒吼一声,“十六,我弄死你!”
我又是一刀砍下去,“去你妈的,你藏的可真够深的。”
这把环首刀在我师父手里的时
候染过不少命。
白叔不敢硬接,只能后退。
两刀后,我感觉胸口像是要炸开,嗓子眼火辣辣的疼。
硬是忍着疼,咽下这口气,又劈了第三刀。
白叔再次后撤。
趁此机会,我从药缸里跳出来,起身就跑。
不是我不杀他。
而是我现在一刀都挥不出去了,手臂一直在抖,握刀都快握不住了。
再纠缠下去,死的一定是我。
看到金蚕的一刻我就确定了,白叔是苗家人,最起码也和苗家有渊源。
他们的手段最为诡异,全靠蛊虫。
就好像缸里那只米虫。
他早就知道我躲在缸里,悄无声息的摸了过来,想用金蚕弄死我。
可我不理解的是,苗家人和赶尸人井水不犯河水,也没有任何冲突,他为什么要杀我?
我一口气跑出去两公里,眼前是一条二十米宽的河流,边上已经结了冰。
我找到一个冰窟窿,咬着牙,闭着眼,直接跳了下去。
我的身子几乎冻僵。
过了一会儿,有小虫子从我衣服里钻了出来。
足足有十几只。
这些小虫子受不了河水的冰冷,抽搐了一会儿就冻死了。
泡了快半个小时,我才爬到岸边,继续往对岸的山林里跑。
到了林子里,我才算真正的安全。
山上有个破庙。
好不容易挨到破庙,我收拢了一堆干燥的树叶堆在墙角,浸湿的衣服脱了拧干,钻到干树叶里。
当年跟着师父的时候,比这更危机的情况都遇见过。
当赶尸人有两个要求,脚大,身子壮。
脚大才走的快,走的远,走的稳。
身子装炉火才旺,邪祟才不容易近身,才镇得住尸体,绝境才抗的更久。
我没什么大的优点,这两点刚好全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