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旋身,灵活地避开她,两人在打闹时,看见心澈抱着一个大包袱走进来,
“回来了?没被为难吧!”
“没有。”心澈仿若有心事,漫不经心地回道。
莫念秋看着她怀里的大包袱,又添一抹喜色,杏眼弯成了月牙,“方才心涟说你回去取衣服了,我还想忘记嘱咐你多带些来,没想到你竟是最知我的。”
“太好了,你多在我这里住几天,省得东宫里那么闷,你回去了跟他四目相对,看着心烦。”林宛白自小独女,鲜有人同住,自是欢喜得不行。
心澈收拾完衣服出来,犹犹豫豫地站在角落里,有些心神不宁,莫念秋越过叶子牌看向她,轻声问道,
“心澈,怎么了?从东宫回来后你就一直心神不宁。遇见什么事了?”
“我……”心澈踟蹰着,目光闪躲,“小人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同太子妃讲。”
“你我自小长大,早已情同姐妹,有什么话是不能讲的呢!”莫念秋将叶子牌扣在桌子上,正色回道。
心澈这才缓缓讲道,“刚才我回东宫,提到了和离书的事情,太子殿下,殿下,吐血晕倒了。”
左右是自己自作主张说了和离书的事,又导致太子晕厥,万一不好……她不敢隐瞒。
闻言,莫念秋轻轻舒了口气,“我以为你受了欺负呢!”
重又拿起叶子牌扔出去两张,表情淡淡,“下次再有他的事不必和我说。”
那神色、那语气,分明是听了邻家阿猫阿狗的八卦,于她有什么关系!
心澈这才放下心来,与心涟一处说笑去了。
*
病来如山倒。
自小鲜少生病的傅暝病倒了。
太医署诊断着太子是得了重症,需下猛药救命,可是东宫里没有其他主子,没有点头的人,太医们一个个面面相觑,迟迟不敢用药。
刘内侍急得额间冒出豆大的汗珠,顺着布满褶皱的两颊滑下,“各位太医们倒是用药啊!太子殿下危在旦夕,难不成你们要弑君嘛!”
“臣下不敢。”太医乌压压跪了一地,院正无奈道,“并非我等不治,只是猛药药效凶悍,如若半分偏颇,就……没有得到贵人君命,我等不敢轻易医治啊。”
左右无法,刘内侍赶紧吩咐陈内侍前往林府,请太子妃。
等了半个时辰,陈内侍才回,刘内侍急迎到东宫门口,眼瞅着他背后空荡荡的街巷,喝道,“太子妃殿下呢!”
陈内侍口干舌燥,擦着冷汗,“奴才哪里见着太子殿下啊!林府歇下得早,奴才敲了半天,才通禀了林尚书开了门,进去后,又被堵在长平郡主院外,长平郡主,郡主以为咱们故作可怜,要将太子妃诓骗回来,怎么也不让奴才进门,就被,被打出来了。”
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一个小内侍慌不择路地跑出来,“刘管事,不好了,不好了……”
刘内侍最忌讳这三个字,当头拍了小内侍一巴掌,“晦气,什么就不好了!”
那个小内侍“扑通”跪倒在地,“太子殿下又吐血了,我听太医们说太子殿下怕是挺不过去了。”
刘内侍一听也慌了神,双腿一软差点也跪下了,他猛地抓住陈内侍的衣领,“去皇宫,去皇宫敲宫门,不行递话进去。快,快去,快。”
又喊着韩翎,“韩统领,快,快去长公主府,请长公主来。快,快。”
一干人都送信去了,刘内侍被扶着颤巍巍回了宜春阁。
一瞧见床榻上憔悴的太子,鼻子一酸,眼泪潸然而下。刘内侍伺候着太子从小长大,从未见过太子如此,他面色苍白极了,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色,脸上的血迹还没有清洗干净。
刘内侍摸出帕子,靠在床边替他一点点擦拭着血迹,从元宵节到现在这几日,太子一日没有合眼,活脱脱瘦了两圈,两眼无力地闭着,呼吸十分微弱。
他身上还有伤呢!红琥珀的毒还没清干净,皇上鞭笞的伤有的还隐隐渗着血,衣不解带地照顾了太子妃三天三夜,也没好好调息,如今算是劳累和伤病一齐发作,
刘内侍又抹了把老泪,太子和太子妃怎么就弄成如今这样子了呢!
真是天意造化弄人啊!
可能是因为疼痛的缘故,傅暝眉头紧皱,表情挣扎又痛苦。
傅暝不知为何,做了那日莫念秋做过的梦。
起初,在梦里,他是一个看客,再后来,他变成了梦里的太子。
新婚之夜,他想踏进宜春阁,却怎么也推不开门,
面对新婚妻子的殷勤与喜色,他想开口解释,却怎么也发布出声音,
他接沈婉婉回府,看见妻子双眼木讷无神,哀嚎哭诉着,“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为什么没在我身边。”他心痛,想抬手拂去她的泪痕,将她拥入怀里,却扑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