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陆璟之推着她的肩头往前走:“放心,我肯定会烦得你这辈子都不想见我。”
裴如昭嘀咕道:“也不知道是谁十年时间连个信也不回。”
“喂喂喂!小姑奶奶饶了我吧,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咱不翻旧账行不行?”
两个人一路闹着往回走,陆璟之将裴如昭送到帐前就准备离开。
刚转身,就听身后传来裴如昭的声音:“……不会。”
“不会什么?”陆璟之愣住。
“……不会不想见你。”
裴如昭的声音细如蚊声,差点消散在夜色之中。
陆璟之看着落下的帐帘,耳畔是夜风吹过。
他突然笑起来,捂着脸,蹲在裴如昭门前,耳尖通红:“……这让我怎么能留得住啊……”
*
齐恪明只在北直隶停留三日,这三日里裴如昭必须交接好所有事务。
她事无巨细地将自己经手的所有事情写下来,然后交给季孟甫和陆璟之。
裴如昭走后,季孟甫会提任知州,到时朝中会派新人来接替季孟甫同知的职位。
裴如昭要离开这件事并未声张,但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最后还是闹得满城皆知。
离开那日,百姓自发到城门楼送行,本想悄悄离开的裴如昭差点哭出声来。
重伤未愈的齐恪明骑马站在最前头,静静等着裴如昭平复情绪。
这一次,陆璟之没有来迟,他站在人群中目送裴如昭离开。因为他很清楚,这次分别绝不会是永别,他们还会再见。
裴如昭吸了吸鼻尖,重新抬头:“陛下见笑。”
齐恪明目光扫过众人,平静道:“虽不是一起来,但一起走吧。”
……
回到尚京之后,尘封多年的裴宅再度开启,裴如昭带着跟她一起走南闯北的桑叶、竹叶、冬青三人回到他们最初相遇的地方。
京城官员震动,裴如昭的每一次调动都伴随着朝中官员调动,甚至意味了党派势力的重新调整。
谁这不知道裴如昭这一遭是不是来者不善。
回京后,裴如昭被授兵部尚书一职,且加赠少师,日后担皇子教养之职。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庆宣帝的后宫,看向这位从登基前便备受宠爱的柳皇后。
柳皇后与庆宣帝情深,婚后这多年哪怕只育有一儿,但仍受专宠。
大臣谏言后宫应当开枝散叶,也尽数被庆宣帝寻各种由头挡了回去。
怎么这位裴大人一回来就要养皇后的儿子?
有些在尚京城多年的老家伙捋着胡子想裴如昭从前在乾宁帝后跟前进进出出的场景,想着说到底——这皇上还是对青梅竹马的情谊念念不忘。
朝中风言风语,裴如昭不动如山。
可齐恪明的后宫便不太平了。
柳芸柔聪明伶俐,自小便深受家人宠爱,从不受委屈。如今哪能受得了别人这样议论?
尤其还要把她的儿子,未来的太子送到别跟前教养,这让她这个做母亲的人如何做人?
先前太后总对她教养熙儿的方式多有意见便算了,如今一个裴如昭,有什么本事竟然敢这样做?
齐礼熙被送去宁懿太后的坤舆宫,每隔五日才允许到柳皇后的凤仪宫里小住两天。
裴如昭只在每日上午到坤舆宫中给齐礼熙授课,授课结束后便去内阁。
她虽然是兵部尚书,但因加赠三孤,也有了入内阁的资格,眼下刘承钧宰相便手把手带着她熟悉朝政。
徐阁老在去年退了,赐金放还,归乡颐养天年,因此内阁大学士的位置便空了下来。
齐恪明至今也没有让他人接替的意愿。
上午上课,下午政务,晚上又要通宵达旦地学习,裴如昭忙得像是个陀螺。
她现在,需要做一件事,才能彻底在朝中立足。
而这件事的苗头,可以牵涉到十年之前。
五年前,在她前往北直隶之前,她曾经有关江右道人口贩卖一事的全部线索交给乾宁皇处置。但彼时乾宁皇已时日无多,仅处置了些细枝末节的官员便草草收尾,根本没有撼动这棵大树。
而齐恪明登基也才三年多时间,连皇位都没坐稳当,又哪里能腾出手脚来清扫内部?
裴如昭懂齐恪明此时要自己回来的用意,更懂乾宁皇临终前为何独独对她嘱托。
眼下时机已到,该将这些蠹虫彻底拔除了。
裴如昭起身,将房间里一个尘封已久的巨大木箱打开,里面堆满了纸张,横七竖八地躺在一起,像是一堆废纸。
她从中拾起一张,看着上面的账目,眸光冷冽。
这些——
就是官商勾结的重要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