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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意有多强烈,欲望就有多强烈。
这十年,他从未有一刻忘记,也永远不会原谅。受害者的痛苦绝望,刻骨伤痕,唯有作恶者的鲜血方可洗涤。
他读书人出身,从来秉承端方儒雅方为君子之道,但这一刻,他只想拿起屠刀狠狠斩向伤害自己女儿的人。
“我一直在想,你们是为什么会选中我的女儿,她那么乖巧那么可爱,我疼爱她还来不及,你们怎么忍心?”老徐情绪激动,匕首锋利的刃划破他的下巴,渗出了血滴。
钱爷已经发不出声音,瘫在地上,只能徒劳的用头磕向地面,努力忏悔自己的过错,希望得到原谅,饶他一命。
他只是为了钱,为了更好的活下去,没有一技之长又不愿受苦,只好当拐子,现成的资源,不用白不用。
至于那些受害人和家属的痛苦,并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之内。
肮脏的心灵永远不会忏悔,只是局势所迫暂时低头,他们是阴沟里的老鼠,地道里的蟑螂,只要有一点机会让他们逃出去,罪恶永远不会停止。
痛苦也不会停止。
罪恶之人拿着鲜血换来的金钱逍遥快活,受害的人却日夜生活在地狱中,永生永世也换不来清白的名声和尊严。
世界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圣贤书上教他仁义礼智信,写善恶到头终有报,可他等了十年,也没有等到属于他的善报。
他苦苦追寻十年,依旧找不到女儿的下落,即使他在宫中信息最为集中的宫史馆任职,各地大小消息都会经他的手,他也找不到一点线索。
在他几乎心灰意冷的时候,他却在一个酒醉书生的画册上见到了她。
十年了,她的模样早已有了巨大的变化,但她肩上那颗朱砂痣,他绝不可能认错。
他揪着那书生的衣领问她在哪,那书生笑得□□,笑他这么大年纪还惦记着春香楼的眉绣姑娘。
真是老不羞。
他愣住了,他的女儿,被捧在心尖上的娇娇儿,现在居然是春香楼的当红姑娘。
他只觉眼前一片漆黑,天旋地转几乎站不住。
那一天,他闯进春香楼,却被打了出来。因为没有介绍人,这春香楼不接生客。
可笑的是,他从来不去这种地方,身边的人也都不可能去这种地方,让他去找一个老客当介绍人,他去哪找?
宋晋福是这时找上门的,他似乎认识他,上来就叫他徐大人。
在得知他狱卒的身份后,徐知山心中隐约有了个计划。
宋晋福是春香楼的老客,他终于进了春香楼,可是要见眉绣姑娘,需要很大一笔银子。
这件事太可笑了,他作为父亲,居然要作为嫖客付出嫖资才能见自己女儿一眼。
这种痛彻心扉的痛苦羞辱,都是那群该死的拐子带给他的。
他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搭进去半年的俸禄,他终于见到了眉绣。
她眉眼冷漠,熟练的倒酒看茶,和记忆中那个喝药都要抱在怀里哄好久的小女孩一点都不一样。
他老泪纵横,叫她的小名儿,她却一脸迷茫。
他将一切都告诉她,还把她小时候每天都要听的睡前故事三只小羊讲给她听。
她似乎有所触动,可是最后还是冷漠的拒绝了他给她赎身的建议。
“你是大官,我却是春香楼的姑娘,我们的父女缘分,早在十年前就尽了。”她是这样说的。
不,不会的,这些都怪那些该死的拐子,如果他们都死了,谁也不会知道你的身份。
你还是我最干净乖巧的女儿。
徐知书眼神一厉,手中匕首高高举起,就要狠狠朝钱爷的咽喉扎下去。
钱爷惊恐瞪眼。
身后传来急急的脚步,菅悦推开前面开路的骆惊尘,看清徐知山的动作大喊一声:“老徐,不要!”
徐知山却猩红着眼,什么也听不到了。
骆惊尘掷出一物,击在他后肘,他手筋一麻,力气散去,准头一歪,迎着近在咫尺的惊惧目光,戳进了钱爷的眼眶。
菅悦吓了一跳,赶紧冲了过去,探头一看,松了口气,钱爷人还活着。
那就好那就好,活着就行,虽然看他现在的模样,不如死了。
骆惊尘带来的两个兄弟把浑身绷紧被仇恨支配的徐知山拉开驾到一边,瞅着地上的人眼角抽了抽。
这受伤的程度,感觉也活不了几天。
再看钱爷,瞎了一只眼,手脚被捣烂,右手臂弯被捅出一个大洞,汩汩淌血。
“呃,章太医极力吹嘘的那金疮药还有吗?”菅悦问骆惊尘。
骆惊尘:“……有也不给他用啊。”
菅悦:“那到时人死了怎么办?老徐不得担责任吗?”
骆惊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