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拂笙将楚令带到他的竹屋里,特意交待跟来的水榭,“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
楚令中了迷药,在幽月潭里,除了玄遥,她想不出第二个人。
甚至华梵的事她还历历在目,根本不做他想。
这毒药中的很深,她必须马上将毒逼出来。
洛拂笙将楚令放在床上。
少年脸色本就苍白,此时白得有如雪堆,一丝血色都没有。
玄衣也少了该有的威严,倒像是一夜秋叶后剩下的残骸。
与洛拂笙而言,楚令不仅是她的朋友,更是她的亲人。
漫漫道途,正如小遥的想法一样,她其实并不太想一朝飞升,她渴望无拘无束的生活,渴望朋友。
楚令费尽心力救她,不惜让自己重伤。
她不能让他有事。
洛拂笙催动灵力,打在他的心口,缓缓灵力灌进他的身体里,从他的鼻中口中头顶上飘出了一缕缕的黑气。
这种驱毒的功法十分耗损灵力,洛拂笙几乎是拼尽了全力,没有多余的心思想其他。
随着身体越来越空虚,她的灵力几乎耗尽。
魔门和鬼门的结魂期是将自己的全部灵力凝聚到魂魄中,所以魔门和鬼门中人的灵力全部来源于三魂七晚。
一旦灵力耗损,魂隗不稳,就会陷入沉睡。
楚令就是因为灵力不稳影响三魂七魄,所以每隔九百年要沉睡一百年。
照这样下去,她也要晕迷了。
洛拂笙的身体发飘,可她依然发散自己的灵力。
只要有一丝希望,她都要救楚令。
竹屋外,玄遥的身影从天而降。
水榭正在打盹,一见来人马上拦道,“你不能进......”
话没说完,便被玄遥迷晕。
竹屋窗棂未关,床上一男一女相对而坐。
这副画面实在碍眼。
他沉下了眸,抬步拾阶而上。
在推开门的同时,洛拂笙也收手。
她全身上下都被汗水需湿,目光焕散,两只手撑在床边,大口瑞息。
见玄遥闯了进来,依旧凶狠地抬眸瞪他。
仙雪男子看了眼衣襟微敞的楚令,阴翳的笑容爬上眉稍,漂亮的桃目一转,在看向洛拂笙时又恢复了满眼的柔情。
他一步步生向她走来,洛拂笙突然意识到自己又中了他的圈套。
可是她现在一点灵力都发挥不出来,心里三分忐忑七分不甘,仿佛斗剑输给他了一样,朝他有气无力地吼道,“滚开!”
玄遥不但不滚,反而坐在了床上,看都不看楚令一眼。
他一挥手,楚今倒在了床上。
洛拂笙不怕他会对付自己,只怕他会伤害楚令。
玄遥将她抱在怀里,柔柔地扒拉了一下她额前的碎发。
洛拂笙是真的累了。
他的怀抱让她安心却又恐惧,已经很久没有让地依靠的人了,在她最无助最虚弱的时候,她好想有一个可以依靠的臂膀。
若只是一个怀抱,她乐意蜷缩在这里。
心中的惆怅感微微抽痛,一层层缠绕着她的心房,心中好像被无形的力量填满,又好像被掏空了一切,充实却又空虚。
她清楚地知道,现在不是贪恋这个怀抱的时候,她就快要晕迷,必须要保护楚令。
双手拉住玄遥的手臂,她瞪向他,“你若敢伤害楚令,我会杀了你。”
玄谣一只手来到她的背后,像哄孩子一样轻轻地拍着,声音在她耳边诱哄道,“睡吧,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他低微的吟笑声慢慢响起。
可能作为玄遥本尊,他会尊重洛拂笙的决定,但作为他自己,不可能接受她心中还有另外一个男子。
既然他还有机会控制这具身躯,他就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不会伤害楚令。
华梵的事提醒着他,死并不能让她真正忘记那个人。所以只有遗忘才是最干脆的,就像小遥,忘了魔尊这个身份,她才会成为元隐宗的小弟子。
身份的转变,有时候先要放下过去。
夜晚的瀑布寒意瘆人,冷竹散发着凛寒之气,二者如万马奔腾般袭卷着这个夜晚。
他将洛拂笙抱回她的竹屋,放在小榻上。
笑容从脸上褪去,他沉沉着看着她,目光开始晦暗起来,像个犯错的孩子般低垂着头。
他对她的感情就是这么直接,不需要转弯抹角,不需要踌躇不前,他只要顺从本心。
可同样,她没能给他同等的安全感,让他若即若离,幻得幻失。
他只是想为自己争取。
这种感觉可能别人不懂,还会觉得他是个疯子。
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