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后唐.李煜--《乌夜啼.上西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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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子煜看着沈昊如今似乎终于开始冷静下来动脑子想事情了,于是轻叹一声,说道:
我先跟你说说,是谁告诉我们你今天要往北莽跑的吧!
是谁?
此刻的沈昊似乎有些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了。
季子煜眼露深邃,神情慨然,沉声说道:
是咱北渊城的镇抚司,韩定。
韩大人?!
沈昊一脸的惊愕,不可思议。
季子煜点点头。
是的,镇抚司韩定派遣他手下的左旗官李正虹过来跟我们说的,你今天要往北莽跑。还特意叮嘱我们……
一定要截住你。
韩大人……为何要管我这档子事情……我不明白。
我这点事,还能让韩大人费心?我不明白……你小子他妈在唬我吧……
沈昊震惊的双目愈发显得迷惘。
北渊城镇抚司宣抚使韩定,世袭毅侯,其父亲名韩闯,当年是跟随开元皇帝北征的大功臣。
北莽十八部族对其父韩闯可谓是是闻风生畏。
韩闯死后,韩定就承袭了父亲的爵位和官职,主政北渊。承父荫余威,及一群骨干家臣衷心辅佐,如今的韩定可谓是北渊地界里的土皇帝。
就一批三千两银子的货,值得统领北渊数百万民众的镇抚司宣抚使韩定大人亲自上心过问吗?
我沈昊什么时候有这么大面子了?!
沈昊彻底懵了。
季子煜看着沈昊一脸懵逼的模样,知道他现在完全不能理解这事情中间的种种因由,也难怪他会走到今天这般田地了。
他无奈的苦笑一声,说道:
其实,一开始我也很诧异,为何平北侯会特意遣人告诉我们你要跑这件事,还叮嘱我们一定要截住你。
我也是听你说,是王栋告诉你,你的那批货落在了赤烈族手里的时候,才知道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沈昊眉头紧皱,愕然的说道:
你……你给我说说。
季子煜摇摇头,说道:
我只能说,你现在才明白这些事情,真的有些晚了。
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有些事情,真不是你能玩的起的。
去年你之所以敢跟隆运钱庄借两两银子去北莽沙陀族进货,不外乎是朝廷新颁布了政令,以后凡是大周子民,只要办理了合法的通商令,都可以到北莽去行商。
而且,沙陀族还跟咱朝中的大族禹原林氏一族结成了姻亲。
你觉得去那里行商安全性上有一定保证。
所以这政策一开,你就想着能尽快走在前面挣一把块钱。
我说的没错吧。
沈昊点点头,说道:
我想的也没错吧!只怪这狗日的老天爷,存心作践我!
季子煜摇摇头,苦笑一声。
“以我所知,你确实是下手最快的。……但是,到如今,这政令颁布了快一年了,你应该也是唯一个明光大正地敢自己到北莽行商的。你没想想原因吗?”
什么原因?沈昊显然还没听明白季子煜话中的意思.
季子煜无奈叹气笑了笑,说道: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敢去行商的原因。
沈昊也是苦笑一声,说道:
这原因?还用说嘛?!
都给吓到了!
我他妈的到了这八辈子血霉,第一批货就给人劫了个精光,还连累死了十几口人,谁还敢去呢!
季子煜紧接说道:
这自然是最明显的原因之一。
那背后的原因呢,你有没有想过?
北莽行商的利钱,大多能翻番,为何没人继续冒险了呢?
说到这,沈昊与季子煜对视一眼,看的出沈昊此刻也开始有了些新的疑问。
季子煜说的没错,这么大的利润,又有朝廷额政令支持,为何就没有人敢像他一样冒险尝试了呢!
季子煜顿顿了语气,郑重的说道:
因为说到底,朝廷的这一自由行商的政令,还是损害了咱北渊城镇抚司大人的利益呀!
你想此政令之前,所有与北莽的贸易,都是由每月一次的行市来进行。
行市贸易,全部都把持在镇抚司的手中,由北渊城的政务司负责统一定价收税。
朝廷的这一政令,虽然没有明面上取消行市,但是明显就是针对的行市贸易。
若真的我大周朝与北莽的贸易逐渐由行市转向了民间,那北渊城镇抚司的收入,该受多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