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昭再次醒来的时候,远处又是一片晨光熹微。
她陷在柔软的床褥里,陌生的房间里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木质清香。阳光透过半拉的窗帘缝隙洒落在地板上,投下一道斑驳的光影。
兀自窝在床上喘了口气,姜黎昭勉强支起身子。
昏迷前的疼痛如潮水般退去,体内的灵力也大约恢复了五成左右,但她的胸口处还是有股隐隐的闷痛。
姜黎昭厌烦的蹙了下眉,不禁又开始怀念自己在后世时的实力。
毕竟她现在这点本事,比不上在后世的一成。
真是……
太弱了。
这该死的前世!
但厌烦归厌烦,她总不能违逆天道的束缚,只能慢慢等灵力恢复了。
姜黎昭兀自叹了口气,把目光移向窗外。
窗外此刻已盈起白晃晃的日光,荒林里,树叶被风吹得扑簌簌作响,林间还有窸窸窣窣的鸟鸣。
一派春光正好。
而且此地……貌似灵气比其他地方都要浓郁不少。
姜黎昭不禁眯起双眼。
怪不得这次受伤,她不过才昏迷了短短一日,便能恢复五成灵力。
真是个好地方。
她干脆的掀了被子,踩上床边的拖鞋往楼下走去。
一出别墅,便看见庭院里琉璃碧瓦的小亭子中,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倚靠在躺椅上,阖着双眼安眠。
她缓步走过去。
“姜小姐醒了?”
刚靠近,便听见傅斯年疏淡的嗓音。
他依旧阖着眼皮,连头都没抬,只是眉头微皱,语气疑问。
姜黎昭挑了挑眉,猜到他可能是把她当做石二了,在问他话。
于是她没有应声,慢悠悠的踩上台阶。
傅斯年依旧是那天晚上她遇见他时的模样,身着单薄的衬衣,身上披着一条深色的毛毯,修长的双腿肆意地交叠在一起,慵懒随意。
只不过比起那天夜色幽深,此刻有日光柔和洒落,她更能看清他单薄领口上未系的那两粒纽扣,和他微微敞开的领口下,露出的喉结和一节白的发光的精致锁骨。
姜黎昭忽然很想“啧”一声。
不过……
她俯身上前,把目光移向他冷峭的面庞。
她前天陡然昏迷,事情却没有处理干净,此刻傅斯年的脸色已是苍白的近乎透明,血色尽褪,原本殷红的唇瓣此刻白如纸,周身生气逸散,瞧着脆弱的很。
状态十分不乐观啊。
姜黎昭忍不住蹙眉,这是被她耽搁了一日造成的结果。
她心下不由得涌出几分歉疚来。
不过好在她醒得早,此刻他还有救。
于是姜黎昭直起身子,轻轻伸手拍了拍傅斯年苍白的脸颊。
“做什么?”
傅斯年本以为是石二戏弄他,一双雾气朦胧的桃花眼半眯着,不悦的抬眸,却没想到正对上她清冷的眼睛。
他诧异开口:“姜小姐?你醒了?”
“嗯,醒了。还要多谢先生的照料。”
姜黎昭垂着眸子,眸中带笑的看着他,诚心的道了句谢。
为的是她昏迷前最后一刻傅斯年拥她的那一下。
她有感应。
傅斯年倒是怔忡了一瞬,随后才疏淡的笑了笑,道:“无妨,我并没有做什么。”
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挟恩图报啊。
姜黎昭扬唇。
作为报答,她决定尽快把他身上的事处理好。
于是她又道:“不过我那天陡然昏迷,没来得及替你处理之后的事,耽搁了你一日,应该让你很难受吧?”
“你把你胸口的扣子解开,我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
傅斯年:“……”
解扣子?
他望着她认真的神色,忽然感觉有些不自在起来。
他不太自然的道:“要……做什么?”
姜黎昭:“替你处理经脉。”
处理经脉?
见傅斯年蹙眉,姜黎昭叹口气,怕他不愿意配合她,只好解释道:“经脉是人之生气游走运行的通道,你之前受祟物冲撞,气运动荡,命数有损,生气也会因此外泄。我此前在你额头画符篆,就是为了镇定你的气运,而配了血和香灰的水则是替你补足外泄的生气的。”
“但生气这东西,光补上没有用,若是不将它们引入经脉,它们会慢慢自行逸散,此前的功夫就白费了。”
解释完,姜黎昭挑着眉看他,“所以你把衣服解了,我替你做最后的处理。”
傅斯年:“……”
沉默半晌,他到底不是扭捏的人,抬起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便将胸前的纽扣一颗颗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