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名字叫“米粒”,这是一个让林秋雨很亲切的名字,他的女儿小名叫“糯米”,用食物去给孩子取名字,这是华夏人对食物的最高的尊重。
入夜的时候,叶谷雨找到了一处安稳的露营之处,泥炭的火堆边,“米粒”靠在叶谷雨的身边,紧紧攥着他皮衣的衣袖,断断续续的说着她的来历。
又是一段悲惨却又平常的经历。
林秋雨始终用一个旁观者的心态,平静的注视着女孩,听着她甜美的嗓音,断断续续的消散在寒冷的西北风中。
东一区就有不少失去父母的孩子,林秋雨相信,在圣城或者是拾荒人中,还有更多的孩子在挣命的活着。
看看林惊蛰。
他没有收养眼前女孩的打算,再多的同情,也不能让她有安全的依靠,也不能填饱她饥饿的肚子。
好在,还有叶谷雨这个憨货。
一个晚上,叶谷雨睡的香甜又安稳,而林秋雨因为肋下伤口的疼痛,一晚上都被动的保持着必要的警戒,每一次他睁开眼,都看到女孩蜷缩在叶谷雨的身边,一双漆黑的瞳孔中,映出火焰微弱的光亮。
第二天的早上,天空变得格外的净透,微微吹拂的南风,带着清爽舒适的寒意,让荒凉的极冰荒原,有了一个在回暖季节,都让人惊喜的晴好天气。
叶谷雨一晚上的好睡,彻底的回复了精神,这个憨货睁着朦胧的睡眼,爬起来后,一把挣开女孩攥着他皮衣的小手,急匆匆的跑到远处的河道里放空了肚子里的废物后,回到还带着余温的火堆边,把腰间的水囊埋进碳灰中,从皮囊里拿出圣餐就开始了大口的吞咽。
女孩的脸色苍白,双眼无神的盯着地面,林秋雨早早就将水囊埋进了还带着余温的碳灰中,再次查看了肋下的伤口后,他好整以暇的小口喝着温温的清水,感觉着晴好的天气,带给自己的舒爽心情。
叶谷雨半嚼半吞的,用几分钟的时间,仓促的填饱了自己的肚子,他吃饱喝足后,第一时间就敞开了自己的皮衣,一把就撕开了身上那件粗麻的衣服。
那件昨天被扯去两块的粗麻衣服,今天早上彻底报废在叶谷雨手里,这个憨货把这件宽大的粗麻衣服撕成两根长条,缠搅在一起后,变成了一根还算结实的布绳。
他一把揪住那个叫米粒的女孩,像是提着一个轻巧的皮囊,有点厌弃的把女孩放在自己粗壮的腰部,
“抓紧我的皮衣”叶谷雨的公鸭嗓子里带着不耐烦的语气。
女孩紧紧抓着叶谷雨的皮衣,眼里已经蓄满了眼泪,她挣扎了两下后,扭过头,看着极冰荒原西北的方向。
林秋雨顺着女孩的视线,也看了看荒原西北的方向,那是前夜露营的方向,那夜因为逃的匆忙,男孩的尸体,被留在了那个深深的河道里。
“放她下来”林秋雨知道女孩现在的心情。
被放下来的女孩站在净透的天空之下,仰起头,沐浴着温暖的阳光,慢慢擦干眼里的眼泪后,她跪倒在极冰荒原冰泠的土地上,冲着西北的方向,张开嘴,喃喃的轻声说着什么。
一个短暂的告别之后,女孩被叶谷雨绑在自己的腰腹之处,林秋雨被安稳的背在宽阔的后背上,这个粗壮的憨货,沉默着,踏上了回到东一区的回归之路。
不过在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后,叶谷雨终于再次漏出了他没心没肺的憨货本性。
小心的踩稳地上的碎石,进入到另一条比较好走的河道,这个憨货突然扭过头,紧张的问着林秋雨,
“回去后我会不会被我爹打死?”
林秋雨忍住笑,扬起手,轻轻的扇了一下这个憨货的脑袋。
就这么一路上,叶谷雨时不时的嘟囔着自己的担心,从天亮走到了天黑,找到了一个背风的露宿营地后,叶谷雨终于闭上嘴,这个憨货,背上背着林秋雨,腰间绑着女孩,一天的长途奔袭,彻底消耗了他的体力,他连泥炭都懒得去寻找,摸黑躺在一片稍微松软的沙石地上,对靠在身边的女孩,他也没了装模做样的那种厌弃。
林秋雨仰躺在稍微松软的沙石地上,眯着眼,看着头顶漆黑的天空,记忆里曾经拥有过的美好,就像头顶那一片漆黑的天空,真实存在,却触不可及。
“节点”的到来,还有不到六个月的时间。
六个月的时间不长不短,五天的时间却转瞬即逝。
第六天的早晨,叶谷雨刚刚看到回到东一区的那条熟悉河道,这条河道向前大概十多公里的地方,有一处三条岔道的河道,看到这三条岔道,也就意味着离着东一区的聚集地,还有一天的距离。
好消息是,米粒被扭伤的右脚脚踝,经过几天的修养后,已经消除了隆起的肿胀,她现在可以拖拉着那双肥大的皮靴,一脚高,一脚低的慢慢行走。
坏消息是,林秋雨在今天早上突然发起了高烧,现在的他,经过短暂的昏迷后,浑身脱力,虚弱的睁开了眼睛。
叶谷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