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在这人身后,七弯八拐地在医馆里面绕,医馆很大,到处充斥着混乱的草药味,里面杂乱无章地挤满了病人和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但有着绿色眼瞳的人很少见。他听话地站在房间外等候,只见那人穿过后面长长的队伍直接走进内室,排队的人似乎早已见怪不怪,全当做没看到。少顷,那人出来找到他,把号交给他,催促道:“赶紧去吧,那人伤势重又拖了太久,不一定能救活。”宋㥂立即点头,不忘从包里掏出些种子给那青年,“哈哈哈哈。”青年掂起手心满满的种子,潇洒快活地走了。
青年很靠谱,帮拿的号很靠前,宋㥂凭借着这号交了就医石,请到了一位大夫,这大夫看着很眼熟,宋㥂觉得自己好像在哪儿见过。他长着一张不太起眼但很和谐的脸,五官温和又协调,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尖锐的。他了解基本情况后,立刻吩咐手下准备了药材,针包等物资,带着宋㥂上了马车,宋㥂顾不得其他,只能后面再回来牵那头被拴在街头的老黄牛。
马车飞速行驶,溅起飞扬的黄土。宋㥂端坐在大夫的助手旁,此时车里只有他们三人。大夫眯着双眼正靠着车窗打盹儿,他突然出声打破了沉静:“你是天生失声吗?”宋㥂没料到这位大夫突然发问,他微张着嘴,喉结微动,好像这一秒暂时忘记了身体的残缺。他已经记不得幼年的事情,但从有记忆起,他就一直不能开口说话,遭受了很多白眼,万幸的是父母在世时虽然给不了他衣食无忧的生活,还是拼尽全力地保护他,爱护他。父母也从没告诉他失声的原因,也许他还在襁褓时,还在牙牙学语,也许也像天下所有普通的孩子一样,最初学会的词就是爹和娘。
他神情落寞地摇摇头,大夫欲言又止看他片刻,也没继续说下去,只催着马夫再快些。车窗外的景色愈发萧瑟,人迹愈发稀少,终于抵达。这精致的马车和破烂的土屋格格不入尤其扎眼。主人家闻声走出来,见到宋㥂果真带来了镇上的大夫,他这一辈子都没见过大夫这稀缺物种,又惊又喜。他猜测着,自己救下的这两个外地人应是身份不凡。
大夫急步来到李烯床前,他一看到床上躺着的人,竟倒吸一口气,原本温和的脸突然凛冽,摸脉后脸色更是凝重,宋㥂见状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他连忙吩咐手下拿来扎针,先将李烯几处大穴封住,又将他全身上下仔细检查了一遍,将骨折的手脚用钢板固定好,最后再次施针。一套下来花费了一个多时辰,大夫一边详细交待着手下如何配好所需药材,一边漫不经心地询问一直在旁等候的宋㥂,“你是否气管偶发痉挛,咳嗽为剧烈阵咳并伴有血丝?”宋㥂乖巧点头。“这些药按照我开的方子按时熬给他服用,他现在能喝进去了,你喝的药也单独分出来了。”大夫不顾额上豆大的汗珠,一边行色匆匆赶回马车,一边指着他留下的那堆药材给宋㥂交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