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汐跪了一日一夜,跪到膝盖抽痛不止,远远听到脚步声走来。
“娘娘今日可有进食?”燕云澈小声问守在一旁的胭脂。
“未曾,送了三次,滴水未进。”
燕云澈心中一阵揪痛,轻叹一声,挥手示意胭脂退下。
“汐儿,身子怎么吃得消?你可是要成仙?”
瑾汐回身,膝盖蚀骨的疼痛不由得蹙了下眉,嗓音略有些嘶哑,扯住皇上的衣衫:“陛下,煜儿情况如何了?”
燕云澈看着瑾汐,心中充满了怜爱和无奈。
“煜儿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燕云澈轻声安慰道,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仿佛她是一件珍贵的易碎品。
可膝盖处传来钻心的疼痛,她只能将全部力量都依靠在陛下身侧。
燕云澈将其横抱起,低头蹙眉:“怎么这么烫?”
床榻边,燕云澈不等太医来便探了下脉,似是时疫初期脉象。
“我是染了时疫吗?让我去照顾煜儿!”
瑾汐额头一层薄汗,身子发虚,莫说照顾别人,就是单站着也是摇摇欲坠的吃力。
燕云澈压了压心中怒气:“乖乖躺着,不许胡闹!”
瑾汐眼见无望,身子一下软在床榻上,小声啜泣着,紧接着越哭越凶。
“好能哭,你是水做的吗?”燕云澈将冰帕抚上瑾汐的额头,一丝清凉瞬间减轻了些许头痛。
此时太医前来诊脉,确定是时疫,好在发病初期并无大碍。
过了不多时便送来了汤药,很苦很苦,她的煜儿……也要喝如此苦的药吗?
瑾汐原是最怕苦的,可这碗汤药一声不吭的全部喝下,便慌忙催着太医去照看煜儿病情。
夜晚,瑾汐的病情开始凶猛起来。
暑气已至,酷热难耐,而高热又起,这一切都让瑾汐倍感不适。
她气喘不停,身体滚烫,仿佛置身于火炉之中。
燕云澈心疼地看着瑾汐,他轻轻地将被子掀开一角,然后张开双臂,将瑾汐滚烫的身子拥入怀中。他的怀抱清凉如水,仿佛能为瑾汐带来一丝凉意。
汗水已经将瑾汐的发丝浸染,而她时不时发出的疼痛的细碎呻吟,更是让燕云澈心如刀绞。
燕云澈耐心地环抱住她,轻轻地安抚道:“汐儿乖,不疼了。”他的声音低沉温柔,仿佛能为瑾汐抚平所有的痛苦。
燕云澈手指时不时地在瑾汐的身上进行按摩,以缓解她的疼痛。龙涎香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终于让瑾汐稍稍安静了些,慢慢地沉睡过去。
第二日午时,瑾汐醒来,依旧低烧着,气色却恢复了些。
燕云澈不在,应该是去照顾煜儿了,瑾汐才发现这几日只有胭脂在身旁。
“赵嬷嬷在何处?”
“陛下将她打发至浣衣局做事了。”胭脂小心答道。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不早说。”瑾汐起身穿衣。
一定是自己向她问询生产之事,连累了她。瑾汐最是了解嬷嬷的品性,向来不会推诿解释。
胭脂扶着瑾汐,昨晚的高热使瑾汐头一直昏昏沉沉,好在浣衣局并不远。
一进门便看到掌事的婆子在训斥赵嬷嬷。
“听说你是皇后跟前的红人?什么红人到了浣衣局也是不顶事的!新人来了就是要帮老人做活,否则便没有饭吃!”
瑾汐正要上前理论,一阵风吹过,因身子单薄不由得咳了几下。
掌事的婆子一下哑口无言,赶忙跪下。
瑾汐感到一阵暖意袭来,燕云澈为瑾汐披了件薄衫。
“身子还没好,怎么一刻不见,你就到处乱跑。”燕云澈一脸心疼的责怪着。
“陛下,此事不关赵嬷嬷的事,是臣妾看到了陛下的请愿贴才逼问她的……嬷嬷待我如生身父母般……”瑾汐不由得泪水夺眶而出。
“是朕不好,是朕的错,朕来处理。”看到瑾汐哭的像个泪人,燕云澈心都碎了一地。
“来人,将这位掌事杖责二十,赶出宫去。赵嬷嬷恢复坤宁宫掌事姑姑之职,后宫一应宫人皆可调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