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昀”单手钳住司寇翾的脖子,趁他正是倒地意识尚不清醒,竟用了这样大的功力,同治他于死地几乎没有分别。
“他”不是李凌昀。
那样一双沾满邪欲的眼睛,不该是李凌昀的。
正如苡鸢所说,这是那日的弑风妖。
——
苡鸢两手各提着宁骁和顾贺的衣领,带着他们飞了起来,躲过了来势汹汹的黑浪。
他们惊魂未定地捂着嘴,即使双脚稳稳落地了,也仍是大口喘着粗气。
顾贺:“司、司寇兄……”
他颤抖着手,指向了擂台。
苡鸢和宁骁一同投去关切的目光,就见司寇翾正咬着牙别过脸,脖颈间别了一只手,那指甲又尖又长,简直无法将它与凡人的手关联在一处。
“这不会就是前几日你们在屋中谈到的那……可不对啊,那不是妖怪吗?这人,怎么看都是衿浣派的弟子啊,他不是睢清姐的师弟吗?”宁骁疑惑。
苡鸢未说话,扬袖画出一道阵法,碧蓝色的圈不大不小,正好将他二人围在其中。
她张了张唇:“万不可踏离此阵半步,等我回来。”
说罢,往天决擂台的方向飞去。
顾贺眨了眨眼:“苡鸢掌门和司寇兄会不会出事?”
“啊,你没见过苡鸢掌门的功法吗?”
他晃了晃头。
“哎呀,很厉害的。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不过我现在首要担心的,还是大师兄的伤势……那人,怎么还不放开师兄!”
苡鸢踏雪而来,先是徒手打出一团靛色火焰往水日身上砸去,再是在它吃痛撒开手时将司寇翾的身子一把捞入怀中。
她音色清冷,果真如书中描绘的神女一般,字字带着审判,誓要将它送入深渊:
“恶妖,休要张狂。”
它忽然感知不到疼了。
拧着双眉,随着她那句话落下而自嘲地笑了笑,脑袋歪动了一些,黑瞳空洞:“雪盈……神姬?”
“一个神,居然同魔族人站在一块。”
“若是今日之事闹大,怕是整个三界,都要因您与他而变得动荡不安。”
怀中的人突然动了动。
她本无心听下去,这时恰因司寇翾的动作而微微低了低眉,半垂的眼睫掩了些视线,却也还是将他的一举一动揽进眼底。
他看起来好似很虚弱,嘴角残着鲜艳的血迹,而眼底之下的几点晶莹,就像是才涌出的泪水,本就是苍白的脸色,而今看着,更是多了几分可怜。
现在苡鸢在他身旁,他明明什么也不用担心,什么也不用去管了。
可为何在听到那妖怪虚扯的几句废话后,情绪变得这样激动。
她素白的手腕上,绿叶不断地传来震动。
但她明明听不见他的任何声音。
耳边一直回荡着的,是他虚弱后的低.喘。
如同羽毛一样,轻飘飘,挠得她莫名地痒。
再一细看,又望见了他紧锁着的眉头。
她抬头,直视着水日眼中的浓浓邪意:“你记着,你是妖。”
话落,她的身后忽然升起了冰雕的尖针,密密麻麻地布在他二人背后,数不胜数。
天色已经彻底地昏沉。
而这骤然出现的尖针却借着月的微光,折射出了黑夜中的千万璀璨。
如见万里星汉坠落在地,光泽将他二人包围。
“而我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