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大银说道:“作为苏杭两地商会会长,在下对苏杭之地商业很是关注,对在座各家的发展也有所了解,苏州布商何家,连续四年作为苏州商行龙头,杭州布商陈家也发展迅猛,四年前里压苏家,连续四年稳居杭州第一,还有其他各家,比如肉行屠家,粮油宋家,米面梁家,都稳步发展,令人刮目,值得一提的是,棺木丧葬吴家今年势头正猛,令人称贺!”
钱大银顿了顿,说道:“杭州苏家作为百年布行,四年来生意并不理想,可自中秋后势头如虹,区区几个月竟将往年一整年的利润都赚了出来,这真是我商行可喜可贺之事,只有推陈出新,公平竞争,才能让商业稳步发——”
这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他:“钱会长说的虽有道理,但苏家这么做,是否有欺行霸市的嫌疑?”
来了,反对派开始冒头了,我们望去,说话的人竟是苏州龙头何家代表,兰荀哼了一声,低声说:“这人乃是江南织造何宁胞弟何平,哼!何家,若没有何宁,他算个屁,还有那陈家,陈信叫那何宁为舅舅,若无何宁,他陈家算个屁。”
何宁话音刚落,一个中年人发言:“没错,他苏家私造牙膏,那物我也曾见识过,其非但能洁牙,还能刷碗洗手甚至洗衣刷鞋,效果俱佳,这严重影响了我们牙粉皂粉的生意!这是欺行霸市!我不服!”
这时候又有几个人起哄起来:“没错,虽然这牙膏目前仅在杭州流行,但保不齐会流传到苏州,到时候我们的商品完全没有了市场,这不是欺行霸市吗?”
“欺行霸市!欺行霸市!”起哄的人还不少,我冷笑了一下,苏凝烟小手紧握,银牙紧咬,看了我一眼,我对他点了点头,示意不要紧张。
这边还喊着欺行霸市呢,那边又有冒头的了,一个声音尖细的妇人说道:“苏家非但搞了什么牙膏,还私自制作饰品售卖,而且他们卖的竟然是大名鼎鼎的金镶玉!本来刚开始他们定价很高,几乎没什么人购买,可没过两个月,他们的售价竟然骤减九成,现在杭州都开始传播流言,说逢年过节送何礼,首选苏家金镶玉,你说你一个卖布的,为何要插足我们饰品行业!这不是欺行霸市吗?”
她发言完毕,好几个苏州金玉商人纷纷发言:“竟有此事!苏杭商会断断不能容此事继续下去,请钱会长做主!不要让欺行霸市之人祸害商行!”
一波日用品贩子和一波珠宝贩子同时闹唤起来,这时候杭州的绣艺贩子也开始闹了:“苏家如今引进京绣汴绣大卖,把我们本地传统苏绣挤的没有活路,这个属不属于欺行霸市呢?”
好好好,苏家一共这么几样商品,都把你们给欺了霸了,你们也当真废物了一些。
三波人口水齐飞,朝我们这桌怒喷,苏凝烟脸色微白,眼神慌慌,我攥了攥她的小手,她看了我一眼,我低声说:“没事,不用紧张。”
我墩了一下脚,准备起身“舌战群儒”,我桌上的瘸子突然用拐杖在地上一敲,将木质地板敲了个洞,巨大的声响给众人下了一跳,瘸子干瘦干瘦的,他眼中精光一现,环视众人,说道:“都坐下!”
众人似乎没人认得这个瘸子,但被这瘸子身上散发的威压惊了一下,竟没人再喧哗,纷纷落座,怒视我们。
这时候那个何平又阴沉的说:“既然苏家好些商品都被人认为是欺行霸市,那咱们是不是也得讨个说法?”
苏凝烟看着我,我示意稍安勿躁,正要起身“舌战群儒”,那首座上的陈信发言道:“苏家乃是我杭州商户,苏家发展迅速,证明杭州商业依然焕发活力,这是好事。”
我心里暗哼,这小子终于说了句人话。
陈信接着说:“但是呢,苏杭市场就这么大,就好比一条鱼,苏家不能把鱼肉全吃掉,将鱼骨鱼皮分给别人吧?”
“陈公子有何主意?”方才起哄的人纷纷问道。
陈信沉吟了一下,说道:“既然如此呢,我有一个方法,可两全其美。”
“快说,快说,什么办法?”
陈信说道:“这事也简单,苏家保留牙膏金镶玉京绣汴绣的制造权,至于售卖,则各相关商户替苏家代劳,其中利润,苏家占七成,其他商户占三成,各位觉得如何?”
商户们纷纷说:“虽然利润低些,但总比连鱼刺都吃不到的好,陈公子的方法,我们同意了!”
你们同意了?你没问问我朝日天同没同意吧?
会场又开始热闹起来,众人又朝向我们,纷纷让苏凝烟速速答应,现在苏凝烟的处境就是,若不答应,那便是欺行霸市,若答应,新建的市场就会被他们瓜分,她脸色苍白,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我们桌上的瘸子搓着下巴看热闹,他的眼神似乎想着什么。
陈信拿着扇子,款款走来,对苏凝烟说:“苏小姐,我对你素来仰慕,你也知道,现在这个局面,若不这样,恐怕苏家将会面临整个苏杭商会的反对,那更不好过。”
“没错!苏小姐还是快快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