坟(2 / 4)

多荒山,山势不高但连绵,唯有靠近沿江的城池四周地势平坦,最先到来的人便在附近扎了寨,垦荒耕种,几百年下来,苍山脚下便有了几个大规模的村落。只是世代更替,死去的人要安葬,世家大族又来抢地,人丁一凋敝,仅剩的耕地上便荒草丛生、坟冢遍布。尤其是近些年连连遭殃的吴家村,比起祖上安定富饶的世外桃源,如今倒更像是阎王开在阳间的门府。

方才那场大风更是让这里充满阴气。

吴家村民贫,村中没有高门大户,皆是以土砌墙、野草盖顶的草屋。那风卷了家家户户的屋顶散到各处,将人生生从睡梦中拖出来,摸索着点了灯去追,才发现那风实在狂妄,不仅掀了自家的屋子,还掀了自家的祖坟!

吴恒急急忙忙披上外衣替老母亲穿鞋、扶她下床,到院里,见着两位客人慌慌张张从屋里出来。

噢,慌张的是受伤的那位兄长。那位长乐姑娘倒衣裳齐整、不慌不忙。

长星瘸着腿蹦出门槛,套上最后一只袖子,扯着嗓子问:“吴兄弟,这什么情况?你家房顶怎么突然飞了?”

吴恒点了灯,由蹒跚的老母提着,自己迅速穿了衣服,到长星面前,皱巴着一张脸:“我也不知道啊,按说秋日降温该落雨,不该有这么大的风啊。劳您二位照看着我娘,我出去看看能不能把草追回来。”

吴大娘紧紧拉着他衣袖:“不行,我跟你一起去。”

吴恒刚要拒绝,长星道:“我们也一起去吧吴兄,这段时间外头不太平,你一个人实在是危险。”

吴大娘连连点头:“对对,这位公子说得对,娘跟你一起去,夜里看不清路,咱们走慢些便是。”

吴恒犹豫了下,点头:“也行,二位稍等。”他转头又提了两盏灯,递给长星和越笙:“这是去年过年家里剩下的,二位先将就着用。”

长星看着红彤彤的灯笼,一挑眉,伸手接下。

越笙也伸手接了。

“那个…”吴恒搓搓手,颇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们村里坟多,晚上看着有些吓人,不过二位别怕,跟紧我就行。”

长星点头,紧紧跟着越笙走。

四人提灯出门,刚拐出荒凉的路口,迎面遇上乌泱泱一大堆人。有的提着灯笼、有的举着火把,更多的扛着锄头和铁锹。

吴恒慌忙拉住其中一个,问:“芳婶儿,咋了这是?”

芳婶儿身宽体胖,嗓门嘹亮,冲着他喊:“他奶奶的,不知哪个缺德的把咱村坟给刨了,咱祖孙几代的新坟旧坟一个都没放过!”

旁边扛锄头的老头也“啐”道:“王八蛋!我儿子刚埋就被刨出来,别让老子逮着他!让老子逮着非扒他一层皮!”

一群人骂骂咧咧、气势汹汹地往同一个方向赶。

芳婶一甩袖子,举着火把大步往前走,边走边喊:“阿恒啊,你爹的坟估计也被刨了,你也赶紧来看看吧!”

“他奶奶的!哪个孙子这是!”吴恒骂了声,回家扛了锄头,扶着吴大娘:“娘,走,咱也去看看!”

越笙和长星默契地跟上去,反而翻身上墙,另辟蹊径跟着群情激愤的村民到了那块坟地。

因着早年开垦的耕地都围在村子四周,村里的坟都零零散散连成线。只是前些年毕竟死了一大批人,村长找人算过,集中埋到了村东头。

现下这片坟黄土乱堆、棺材盖和尸骨都搅在一起,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大伙儿商量了下,干脆挖一个大坑埋在一起,逢年过节一起祭拜,也好让他们在底下有个照应。

说干就干。

女人们举着火把照明,男人们将几个完好的棺材起出来,举起锄头,小坑并大坑。过了很久很久,大坑终于挖成,整块的尸骨和棺材都已下葬,吴老三却突然叫起来:“这不是我儿子!”

众人“哗啦”一下聚过去,村长捋着花白的胡子开口:“老三啊,你儿子不是刚埋,我们大伙儿都见过,是这口棺材啊!”

吴老三家几代单传,祖上传下来的耕地也仅剩这么一块,他最是宝贝这个病秧儿子,每日好吃好喝供着,从来不肯说一句重话,前几日吴骏去了,他更是豁出家底在十里八乡打了口好棺材,里里外外上了三层红漆、长钉封棺,连上头糊的纸都是有钱人家才用的写字纸,贴的纸钱也是最花哨的。当时下葬是村里的汉子一起帮的忙,大部分都在场,都举着火把上前辨认一番,俱点头:“是啊,是这个!”“没错啊!”“就埋在这儿啊!”

吴老三却老泪纵横地扒着棺木,摇头:“棺材没错,可这里面不是我儿子!”那棺材底下碎了好大一块,一截胳膊从里面露出来,吴老三攥着那胳膊,捋开袖子,指着胳膊肘处道:“我儿子小时候被蝎子蛰过,这里有道疤,他,他没有啊!”

一矮汉子上前查看一番,点头:“这事我记得,阿骏被蛰是我给他治的,吴老三当时乱用药,化脓了一块,他这里应该有个铜钱样的疤才对!”

此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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