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神月忽视从暗处围上来的众多咒骸,走到会议桌前,抬腿踢开一名死在座位上的高层,在空出的位置上坐下。
他十指搭桥,将下巴放在上面,锁定夜蛾正道的视线,眼底沉淀成干枯血液的颜色,唇角的弧度稍稍拉平了些。
“北川叶,是在你的学校里吧?”
察觉到中年人的高度戒备,他摊开双手,作势无害,道:“别紧张,我不是诅咒师,处理这几个风干橘子皮只是因为他们碍事,并没有对贵校不利的意思。”
他脸上挂着似真似假的无奈,眼中诡秘之色却更深了些,声线低下来,重复问道:“现在能告诉我,北川叶是否在你的学校里吗?”
夜蛾正道抓着咒骸的力道加重,大脑飞速运转。
考虑到北川叶就读东京咒术高专的事并不是秘密,于是他在沉默片刻后道:“北川小姐的确在我校就读,在寻回她的兄长前,我们有义务保护并教导有咒力的年轻人。”
出乎意料的,夜神月抓到了他话中的另一个重点。
他在略微思索后,双眸溢出狠厉之色,自言自语道:“兄长?按照苏醒时间来算应该是猎人......他寻到她的转世,然后封锁信息,恬不知耻地以兄长自居......不要脸的家伙。”
这样细碎地念叨几句,他叹了口气,目光放空,挫败地道:“真想直接杀掉,但家主会生气。而且圣贤和他的关系很好,搞不好会弄巧成拙。”
他再次叹息,陷入沉思,片刻后转头,微笑着说道:
“夜蛾校长,高专介意多招个辅导员吗?”
2.
北川叶抱着用来控制咒力的低等咒骸,亦步亦趋地跟在高大男人身后,和他一起走向宿舍楼的方向。
犹豫再三后,她终于在分别前叫住他。
“五条老师。”
五条悟转过头,眼罩遮住眉眼,嘴角挂着些许轻浮的笑意,懒洋洋地道:“有问题要问无所不能的老师我吗?”
北川叶局促地盯着脚尖,深呼吸几次,怀里的咒骸因为她不稳定的情绪而隐约有复苏的趋势。
终于,她鼓起勇气,抬头直视五条悟的眼睛,问道:“五条老师,其实......您其实不喜欢我吧。”
听到这意料之外的质问,五跳悟怔愣一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北川叶便匆匆追加道:“与其说是不喜欢,不如说是讨厌我所代表的麻烦。”
她偏开视线,咬着下唇,柔美的脸庞满是失落之色。向来敏感的少女早已明白老师的外热内冷,和掩饰在热情笑容下对她的不屑。五条悟的内心和雪色发丝一样,乍看温柔实则冰冷,只有打动他才能感受到真诚。
“我其实能记得一些宗玉里的事情。”北川叶不敢去看男人的神情,一股脑地说道:“我知道的,如果不想惹上更多麻烦,就不该给任何人说我还记得,但是......但是我信任着老师。”
大胆说出心声的少女耳尖染上晕红,干脆闭上眼睛,大声道:
“我从小和兄长隐居,以前没有什么朋友,直到来到东京遇到咒术高专的大家......好心从街头把我捡回来的七海先生,即便被连累还在鼓励我的悠仁,看起来冷漠实际非常温柔的伏□□我融入东京生活的钉崎,还有明明被迫接受我这个棘手的麻烦,但依然尽心教导我的五条老师......”
她的眼角泛起水花,神色却柔和极了,似乎想到了什么能够温暖她的画面。
“虽然和大家相处的时间很短,但我还是想告诉老师,我就是我,不是什么前世的那个......那个夫人。请相信无论发生什么,无论目睹何种令人动摇的画面,我都会努力奔赴初衷,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是想要......“
她攥紧拳头,上前一步,仿佛用尽全部力气一样,大声说道:“想要一直和大家在一起,不管有多艰难都要保护大家,保护五条老师!”
面对北川叶大胆的自白,五条悟微微睁大双眼,一时失语。
惊诧之下,他恍惚透过北川叶看到死去的友人,又由此联想到他曾经理念的转变,自己没能将他拉回来的遗憾,和最后死亡的终局。
他看着少女,意识到她身处如此环境下还能发自内心说出这样的承诺,花费了多少勇气和决心。
前世的记忆、高层用死亡压迫、甚至来自老师的不喜......明明一切都在将她往另一边推,她却坚定地想要待在光明的一方,扎根在苦难中,用孱弱的枝叶保护在乎的人。
这么说来,身为老师的自己还真是失职啊。
五条悟笑起来,声音越来越大。
北川叶被他弄得不知所措,脸颊后知后觉地红透。
他大笑着,亦像是在通过笑声释怀,过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拉下眼罩露出苍蓝色双眼,直直与她对视,像是在用六目见证某种仪式,道:
“那么,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你的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