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医院病房里,沈榕的手上输着液,被明肃按在床上休息,满脸的不情不愿。
“沈律,你怎么样?没事吧?”明肃紧张兮兮,他总觉得自己把事情办砸了。
“没事儿。”沈榕精神极好,根本看不出来“被殴”的痕迹,“你先去把袁蕾的后续手续办了吧。”
“行。那你好好休息,别到处乱蹦跶。”
明肃打开病房门,刚要出来,正遇上林谨聿拎着水果篮要推门进来,“师哥,你来了。”
“她什么情况?”林谨聿脸色难看。
“她自己说没事,但我看未必。那一下怼得挺狠的,片子还没出来呢,不知道具体情况。师哥你坐,我这边还有……”
明肃没说完,就被沈榕从里面打断了,“你赶紧办事去,叫他报门而进。”
明肃被沈榕一吼,溜溜跑了。
“报!林谨聿告进!”
林谨聿进到病房,把果篮放到沈榕的床头柜上。“你这规矩可不小,还要报门而进。你是县太爷啊,还是大将军啊?”
“我是病号,我最大。”沈榕理所当然。
林谨聿端详了沈榕半晌,发现她面色正常,“你哪疼?”
“我哪也不疼。”
“里面输的什么药?止疼的?消炎的?”林谨聿继续关心道。
“你自己看啊。”
林谨聿在药瓶标签上看了一圈,“没贴啊,就是葡萄糖注射液。”
“对啊,就是葡萄糖啊,大夫说我低血糖。”沈榕往嘴里扔了颗巧克力。
“敢情你没事儿,是吧。”林谨聿终于反应过来。
“我能有什么什么事儿”沈榕无语,“我一业余打拳的,还能让个农村老娘们儿怼伤了?”
“那你这出……”林谨聿再度把沈榕打量一遍。
“碰瓷儿嘛,谁不会啊。”沈榕一副无赖的样子。
“所以,我慌里慌张的跑过来,就是为了看你不要脸的是么?”
沈榕给了林谨聿一个“谁说不是呢”的表情。
林谨聿简直被震惊了,拎起果篮就要走,“再见!”
“站那儿!”沈榕叫住林谨聿。
林谨聿停在原地,扭头看沈榕,等着接她下面的幺蛾子
“你,可以走;水果,给我留下!”
林谨聿指着沈榕,好一会儿没能说出话来。
两天后,沈榕终于被医生放出院了,是明肃来接的她。
两人钻进车里,这次是明肃开车,沈榕坐在后座。
“沈律,送你回家?”明肃有点手足无措。
“大清早的回什么家!去律所。”
“你……不休息几天啊?”
“明小肃同学,我真的屁事儿没有,不信你可以回去问大夫,也能去问你师哥!”
明肃点点头,开了车,向着律所驶去。
车子平稳开出去,沈榕闭目养神,她的心情远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好。这两天她总是在想袁蕾的事情。
当时沈榕给袁蕾提议了处理遗产的建议以及公证的办法,但袁蕾是有所犹豫的。
那天在病房里,沈榕收拾好袁蕾给她的材料,回头看向袁蕾,“你是不是不太情愿我给你的建议?”
“你知道他们要把我的尸体卖去干什么吗?”袁蕾反问。
沈榕点头,“能猜到,我的同事和朋友跟我说过某些地方的陋习。”
“既然猜到了,为什么还要那样建议?说实话,一个子儿我都不想给他们留下。”袁蕾瘦到脱相,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紧紧盯着沈榕。
“袁蕾,你最大的诉求就是去世后能将遗体捐出去,为了保证这件事能成行,我必须保证你的遗嘱合法、合情、合理。”沈榕解释道。
“什么意思?”
“成年子女对父母本来就有赡养义务,无论他们是怎么对你的。再有,继承法第十九条,遗嘱应当对缺乏劳动能力又没有生活来源的继承人保留必要的遗产份额。你的父母,随着年纪增长,早晚有一天早晚有一天会失去劳动能力,留给他们必要的份额,就是防着万一有一天他们起诉我的时候,保证你的这份遗嘱于情于理于法都是有效的。”
袁蕾听了沈榕的解释,整个人好似被抽干了一样懈下来,“病入膏肓还得和家里人玩心眼儿!沈律师,我好累啊!”
“其实你可以什么都不想,这不是还有我和明肃呢吗。”沈榕有些于心不忍。她沉默了一下,又开口说道,“但愿这份遗嘱,我能越晚执行越好。”
“这是我生病以来,听到的最好的祝福。”
回到律所,沈榕整理着两个委托的卷宗和材料,却被外面一阵尖利的嘈杂声打断,她有些恼火地拉开办公室的门。
这时,明肃正好从外面进来。
“外面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