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柏欲言又止,良久,蹦出几个字,“我们习武,不剖尸。”
言外之意,不知道断颈后骨头长什么样子。
“哦。”崔停清淡淡回应。
她站起身来,过猛,头昏眼花,睁眼的周围全是一闪一闪的星星。恍惚之下,她看到宇文柏像根木头一样站在一旁,毫无怜香惜玉之意。
“这具男尸可知是何人?”她问。
“小吏已经前去贴告示和走访了。”宇文柏回复道,“死者为读书人,若不是过客,想来很快便能知晓他的身份。”
“你别说,女鬼索命,索的皆不是贫困百姓。一个员外之子,一个富商之子,一个教书先生,还有这个读书人。”崔停清感叹一声。
没想到,还是个连环杀人案。
到底是蓄意杀人,还是激情杀人?
……
外殓房来了几个认尸人,神情满是悲痛。但有人掩住口鼻进去看了眼死者,摇头就走,离去时脸色复杂,但多了一丝欣喜。
有一个身穿深色服饰的妇人,头发挽仔细干净,身后还有两个侍女跟随。她身子摇摇晃晃,两个侍女搀扶着。
她捂住口鼻进去,双脚发软,看到尸体上的胎记,瞪大双眼,泪水涌出眼眶。她有些不愿意相信,拨开白布,看了眼腿上的黑痣,顿时六神无主。
片刻。
“我的儿啊!”撕心裂肺的妇人呐喊声响彻殓房。
妇人眼看就要扑上死者,被眼疾手快的衙役拦住。她被架出殓房,服侍的侍女心急如焚,其中一人匆匆离去,一人则陪在身旁。
“你不是说,给阿娘去买阿娘最爱吃的芙蓉糕吗?”妇人瘫坐在地上,双眼无神,嘴里絮絮叨叨,“儿啊,你去哪儿了?阿娘怎么看不见你了?”
崔停清和宇文柏站在暗房把这个妇人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两人心里有了判断,来到妇人的跟前。这个妇人还是瘫坐地上,双眼无神,说着爱子思子之言。
“你们是哪户人家?”崔停清上前询问侍女。
侍女看到二人,气宇不凡,恭恭敬敬行礼,答道:“我们乃是东市桂花街的武府,这位是武府夫人。”
宇文柏朝着身旁的衙役使了个手势,让他们把妇人带到旁边游廊上歇息。
“你们家郎君,何时不见的?”
侍女双眼躲闪,瑟缩肩膀,支支吾吾地摇头。
“说!”宇文柏擅长审问,低沉的嗓音让侍女双腿一软,险些站不住。
“我,我昨日还瞧见小郎君,今日,今日不知怎的,夫人……夫人派我们出来寻小郎君。听到县衙有一具无名尸,她,她就要过来瞧瞧。”侍女结结巴巴地解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