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方负责人得知来上这最后一节课的人是宋落君,爽快地答应了。
她着手开始准备,直接住回了寻鹿园。荆雨疏本来也想一起,但游戏工作室走不开,而且她连声拒绝了,身心被折腾地叫嚣着要好好休息一阵。白天忙筹备,夜晚和他共眠,怕是会进入身体的恶性循环。
只让他把那天试着上色的画顺路捎来,放下后他想赖在这,她无情地驱赶道:“夏随野可同我说了,你们兄弟几个还有事,快走快走。”
荆雨疏一步三回头,道:“真不需要我陪?”
她搭上他的腰推搡着他踉跄地坐进车椅里,义正严辞地拒绝,“不用。”
把男朋友妥善送走后,于眠正巧回来,期末临近,课业紧得很,背上的书包沉甸甸的。于眠展了展肩,托起的书包靠坐在椅子上,同她商讨,这木画上色的可能性。
晾干的木画,颜色会比刚着色时的亮度要暗沉许多。太过细微的末梢会因颜料的稀释程度变化,水少则保留一定细节,水多则会破坏末梢。立体的软木画,刻的东西都小而细,若要上色需要极好的功底控力,才有可能使整幅画像寻常艺术品般浓墨重彩。
可如此更费人力,时间成本上去了,得不偿失,改良了个寂寞。
夏日的风铃叮铃叮铃,轻巧的步伐朝她走来,华船听歪身趴在她的肩头,“师姐,为什么不试试机械生产呢?”
她噗嗤地笑出声,仿佛昨日是八年前的冬日,她也问过师傅同样的话,也将同样的答案,原封不动地告知俩可爱的高中生。
那些曾因生产间或是因利益而发生的矛盾,牵扯着被刮走的油水,在师傅眼里仍旧历历在目。
“师姐,我们现在就有钱。”于眠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银行卡,亮给她看。师弟配合荆雨疏做了那么多事,扳倒于家后的报酬都在那张卡里,本就是师弟的,没必要拿出来试水。
华船听挽着她的胳膊,说着她的道理:“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的人怎么样我不知道,但现在是我,阿眠和师姐你,还有师傅。”
都是贴近彼此的人,不会像遥远的以前那般,有那么多下三滥的丑闻,有追逐利益的工厂,有粗制滥造的烂品,也不会有人心溃散的分崩离析。
于眠欲要强塞的卡被她摁在手心,“这卡你收着,师姐还有,再不济还有你师哥兜底。”
俩高中生心有灵犀地拍掌,说完就做,马上就去看机械的样式,华船听一言,于眠一语,嘴上功夫比她一时半刻想的还要多,也提出了更为合理的更为具体的需要的机械要求。
她把师妹拉到一旁咬耳朵,“你俩这么说,应该筹划很久了吧。”
华船听前瞧后看,于眠离她俩远远的,铁定听不见她俩声音。华船听抬手半遮住嘴,“师姐,我想偷懒很久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定不能放过。”
她挪揄地捏起师妹的脸:“好啊,心思都放这了。”
于眠看上了款不错的,走来想打听下她的主意,看见华船听捂着半边脸,像是敲完内心小算盘的泄气嘟囔。问怎么了,华船听也只是说,“师姐问我,我俩是不是早有引进机械的打算了。”
船听向来心直口快的,难免头脑跟不上嘴,师弟像寻常那般帮船听解围:“师姐,这个想法我很早就有了,船听也是后来知道的。想跟你们提的时候时机不恰好,所以拖到了现在。”
“而且引进机械并不代表取代。我们只需要机器分担一些简单的工作,例如清洗木材刀具,将木头切片切块等等。”
于眠头头是道地说,华船听跟在一边连连点头,仿佛那好处是天花乱坠的,没有尽头,尽可能彻底打消宋落君的疑虑。
“就按你说的办。”她爽快地在运送书上签字,“机器这块,于眠你要负责。”
谁提的想法,就由谁牵头负责并承担。寻鹿园现下是她担当主力负责管理,可它倾注了太多心血,并不独属于她一个人,她不能盲目地执行自己的想法,而去否认其他人的作为。而且未来的传承人,她相信于眠一定在其列,倒不如现在给他施展空间,展翅高飞。
厂子老板与华船听的家里人相熟,给了华船听几分薄面,应了于眠天马行空的要求,也优惠了一点点。具体的落实,需要于眠留在厂子里盯着,船听也会陪在一旁,怕厂子里的人怠慢他。宋落君对俩小孩放心不下,也会隔几天去看一眼。
到了午时用饭,没见他俩回来,宋落君打包了保姆做的饭带过去,走到厂子门口,见华船听低着眉怵立地面对墙面,她提着便当袋子过去,拍了师妹的肩。华船听吓得一整个抖机灵,兜进怀里的背包顺着臂弯滑落,线针缠绕在手里的团团见得天光。
船听转头见是宋落君,绷紧的肩松了半刻,“师姐!吓死我了,不带你这样走路无声的。”
你太专注织东西,怪我咯。她一副小心计得逞地看着华船听,“给于眠的七夕礼物?”
小姑娘本打算偷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