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发生在她身上。
但她想起从前的种种,想起他留下的那么多铅笔字,哪怕心里抗拒,害怕在他面前和赵南希产生强烈的对比,她依旧抱着极大的勇气往前走。
直到她看见赵南希抬起手肘,向他展示手腕上系着的玫瑰金手链,她轻轻晃动手臂,那个布偶猫的挂饰,也在轻轻地摆动。
突然就像被什么击中了一般,张予牧如梦初醒。她的亦步亦趋,忐忑紧张,真的很像个笑话。
为了一句简单的话,一些细微的举动,骤生波澜,心怀妄想,甚至自卑怯懦。
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从前,她并没有过度在意自己的家境,但现在,她人生头一次,自卑于自己的出身、容貌甚至是人品性格。
在顾妄面前,她不由自主地想展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但却不是像赵南希那样大方坦然,好像永远都是小心思,上不得台面。
她延长了刷牙的时间,每天对着镜子观察牙缝是否有未刷净的污渍,生怕哪天和顾妄说话,一笑就露了怯。
她格外注意干净和清洁,尤其是鼻子上的黑头,细小的颈纹,手肘的褶皱,耳廓的空隙,每天都要洗到几乎发红方止,生怕一不小心就给顾妄留下不好印象。
但这些举动,都如同脚下那双旧帆布鞋,洗得再白净,也不过是一双二十五块钱的旧鞋。她再怎么小心维护也没有任何意义。
斑驳的家境,晦暗曲折的心肠,她永远都洗不干净。像他们那样清明爽朗地存在于这个世界,毫无负担和顾忌,她大概永远都做不到。
想到此,张予牧越走越快,最后几乎是用奔跑的速度,跑回了宿舍。
平日里熙熙攘攘的宿舍里,一个人都没有,所有人都走了,空空荡荡。
自从拒绝对友情过多投入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难受过了。
但现在,她又开始难以抑制地哭泣。尽管空无一人,但还是习惯紧紧捂住脸,除了颤栗,不敢发出任何痛哭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