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汗从眉骨划过,又擦过干燥的唇角落在浅色的被褥上,晕成一个深色的暗点。
闻清韶猛地将视线往下移——
郎君微微撑起上半身,滑落的被褥扯动衣裳,露出凸出明显的锁骨。
目光再次一烫,闻清韶视线胡乱漂移,总觉得停在哪都怪异,最后无奈地落回了勺子上。
贺余生此时已经完全坐起,探身启唇含着那汤勺。
与此同时,那双沉静的双眼看向了她。
视线相交,闻清韶强忍着躲开的冲动,忍不住咽了下口水,艰难地开口,假装无知无觉地询问:“怎么了吗?”
贺余生无声地摇头。
一时间,房内只余牙齿与瓷勺发出的清脆撞击声。
闻清韶悄然松了口气,估摸着他喝完了,就试图抽回勺子——
抽不动。
贺余生迟钝地眨了下眼,这才反应过来般微微松开嘴,咽下那口比之前的还更为苦稠的药汁,整个过程眉头都没动一下。
闻清韶有些莫名,心头奇怪地泛起一阵痒意,她没太在意,转而问:“二郎,是不是有点苦,要我去拿蜜饯来吗?”
贺余生却出乎意料地摇头。
他不想让她走,他怕她不回来了。
“好吧。”闻清韶悄然吸了口气,又勺了一调羹药汁,说起了其它,“二郎,你觉得话本好听吗?”
贺余生喉间发苦,面上无异地点头。
闻清韶狐疑:“你不是说你睡着了吗?”
“前面好听。”贺余生从容淡定地回答。
“好吧,你别哄我了,肯定无聊,不然你也不会睡着了。”闻清韶嘴上这般说着,心里想的却是今天这种事绝对不能上演第二次,否则不管贺余生到底有没有听见,她都会灭口的!
“明日我给你带点其它东西消遣,就不读话本了。”
贺余生听了前半句,正失落于少了相处的机会,一听后半句,低垂的双眸立刻抬了起来,连唇角也忍不住掀了掀。
这话的意思,他没想错的话,是她明日还来。
“好。”他轻轻应了。
事实上,闻清韶不只第二天,第三天也来了。
这日,她来得比前两天晚,是时,贺余生正靠在床边看留在这剩下的话本。
“二郎,我有东西给你。”闻清韶蹦蹦跳跳走进药室,双手背在身后,一脸神秘地冲他笑,莲目弯弯。
贺余生闻言,放下手中话本,抬眼看她,眸色微动:“什么?”
闻清韶仍旧是笑,不肯直说:“你猜。”
贺余生配合着问:“是菊花饼吗?”
他之所以会有这个猜想,是因为昨天闻清韶说是给他带些物件消遣,但结果带来的几乎都是吃食,而且最后大多都进了她的嘴。
“才不是。”闻清韶当然听出他的打趣,恼羞成怒地把手里的物件丢到了床上。
只是她不仅贴心地收了力道,还特意避开了位置。
“你自己好好瞧瞧,我到底带了什么?”
贺余生伸手去摸,等拿在手里才看清那物件的模样。
这次她带的,竟然是奇玩巧具,样式与中秋之夜他们买的颇为相似。
“顺路买的。”她在一旁不在意地说。
上次夜市买的的玩具,跟着那件脱掉的大氅一起掉进了津湖里,她记得那夜贺余生买了很多,以为他很喜欢,就特意绕路又买了几个。
贺余生难以形容他现在的感觉,他看着面前神态鲜活的娘子,喉间发痒,眼里似有千言万语。
闻清韶被她看得不自在,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起身往四处在室内摸索,看见一个眼生的药草和瓶瓶罐罐,就拿起来嘀咕一声:“这是啥?”
反正就是不肯看他。
贺余生笑着叹了口气,收拾好心情,将目光从小娘子身上挪回了手里的玩具上。
闻清韶察觉落在身上灼热的视线消失,顿时松了口气。
她随处东摸西看了一会儿,实在无聊,又忍不住用余光偷偷瞧床上的郎君。
贺余生偶一发觉看了过来,闻清韶就立刻撇开目光,假装观察手上的瓶瓶罐罐。
过了一会儿,闻清韶实在装不下去了,又走回床边,嘴上还像模像样地感慨一句:“也亏得你整日呆在这个不见太阳的屋子里,这要是换我,一天都呆不住。”
“那就出去走走吧。”贺余生应道,抬头间,手里的奇玩巧具发出“咔哒——”一声。
机关竟是已经解开了。
闻清韶又惊又奇,随手抢过来东看看西瞧瞧:“你这么快就解开了!”
贺余生见她这般意外,一直自卑的心里悄然溢出一丝自信。
“那中秋的时候二郎你为什么不试试,肯定不到一炷香!”闻清韶还在那继续说,神情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