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天还未亮,太极殿内已经是人山人海,以至于许多番邦朝臣只能站在太极宫外的广场之上,等待传召,更有胜者徘徊在嘉德门边。太宗坐于太极宫龙塌之上,朝臣坐于两旁,而太极殿外的小官,或是番邦朝臣,就只能站立于台阶之上。
温彦博大声宣读朝臣来和之礼,这本是杨文的职责,但温彦博声音清朗,掷地有声,吐字清晰。为了让太极殿外的朝臣们也听见,所以今日由他宣读。
温彦博虽年近花甲,但依旧挺拔,他立于太宗左侧,手执文书,身穿孔雀朝服,其声清扬:
“高昌王鞠文泰遣使献羊两万匹,马三千匹,乞为朝贡。”
高昌国使臣递交国书,由长孙无忌代交太宗,太宗盖国玺是以君臣。
“高句丽国荣留王高建武遣使献羊五万匹,马三千,金银三车,乞为朝贡。”
高句丽使臣递交国书,由房玄龄代交太宗,行君臣礼,太宗盖国玺是以君臣。
“吐谷浑步萨钵可汗慕容伏允遣使献羊三万匹,牛万匹,马三千匹,金银三车,乞为朝贡。”
吐谷浑使者递交国书,由虞世南代交太宗,行君臣礼,太宗盖国玺是以君臣。
“突利可汗阿史那什钵苾献国二千里,人口数万,乞为朝臣。”
突利可汗使臣献权杖、舆图及造册,与守民部尚书戴胄,行君臣礼,太宗应允,赐顺州都督。
凡三十四国使者,乞入朝朝贡,太宗一一接见,设宴太极殿.......
今日的太极宫可谓是万人空巷,无论是谁,或是观望,或是偷看,都想去看看本朝开国之后,少有的如此盛大的朝会,凡京中七品官,皆需入朝参会,而这些小吏自然没有他们落脚的地方,他们只能趴在宫墙上,悄悄的观看。
李佑看不到,他依旧在大理寺的牢房里,坐在角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时间,看着竟让人有些心疼。
突然,一个小石子儿落在了李佑的脚边,李佑盯着石子儿愣了一会,然后看向了门外,发现没有人,正当他纳闷之时,有一个小石子儿扔了进来,正好砸在李佑的脑门上。看着落在地上的小石子儿,李佑终于知道是窗外扔进来的,他站在一旁的石床上,看向了窗外。
窗外站着的人,刚从地上又捡起了一颗小石子儿,可看见李佑已经趴在了窗户上,这才没有将刚才捡起的小石子儿扔出去,只是握在手上,看着李佑不说话。
李佑看着眼前被各种丝绸锦纱遮盖的严严实实,还带着一顶斗笠的人,一时间有些看不出来是谁,好奇的问道:“你是谁?”
那人气急,又将石子儿扔向了李佑,怒声道:“没良心,亏我还偷跑出来看你。”
一听声音,李佑便知道来人是谁,他疑惑的问道:“你怎么来了?他准许你出宫了?”
“我还以为你被父皇处斩了呢。”李丽质没有回答李佑的问题,只是拿起地上的竹篮说道。
说到此处,李佑苦笑一声:“估计快了吧。”
“你就不能给父皇认个错么?”说着,李丽质将竹篮里被纱巾包裹着的东西递给了李佑。
李佑接过之后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
“吃的。”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饭。”
“饿不死你。”李丽质恶毒的说道,可又将竹篮里的羊皮水袋递给了李佑。
李佑嘿嘿一笑,一时间死亡的阴霾消散了不少,大口吃着炊饼跟羊肉,噎住了就喝两口清甜的山泉水。
李丽质轻轻坐在了旁边说道:“你说你,跟父皇对着干什么,他是皇上,那么多朝臣看着,他想不罚你都不可能。”
“皇上就可以随便打人了?”
“谁叫你一个皇子趴在地上,撅着屁股的,你不知道这样很丢人么?”李丽质责怪的说道,可随后便话锋一转,叹了口气说道:“哎,不说这个,今天朝会,来了好多外国使臣和官员,估计没有时间管你,这个给你。”说着,从竹篮里掏出了一块被白绢包裹着的东西,递给了李佑。
“这是什么?”
“钥匙和玉佩,我的玉佩。等会儿我会叫人出宫购置些平日要用的东西,你跟着他们一起出宫,然后拿着我的玉佩换一些银子,他们会把你送到城外的,你出了城就赶紧跑,跑的越远越好,再也别回来了。我去劝父皇,应该不会搜捕的太严的。”
“我拿着你的玉佩跑了,要是查下来,你怎么办?”
“我又不像你,会跟父皇对着干,无非就是被骂一顿,然后关我几天而已,你快吃,等会三朝他们就该回来了。”说着,李丽质就开始催促起李佑。
“我不走,我走了不就说明我怕了么?”李佑将东西递了回去,说什么也不要了。
李丽质见状一笑,说道:“现在胆子大了,连砍头都不怕了,当年李元亨欺负你的时候,你怎么一直往我身后躲。”
李佑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