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枝纤细,树影缭乱,满树的青棠随风而落,扑簌如雨。清甜的花香沁了满院,廊下风铃叮咚,裴小墨坐在台阶上,屋檐把天空分隔成四四方方的一小块,云聚云散,云卷云舒,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湮灭在空气中,杳无痕迹。
继她和轩辕敇不欢而散之后,她又去找秦萧予旁敲侧击了一番,除了收获一肚子气以外什么答案也没得到。这个时候秦萧予和轩辕敇是出人意料的同仇敌忾,个个都是锯了嘴的葫芦。墨竹也一问三不知,再问就摇头。
裴小墨的风寒已经好了,毒也去的差不多了,平日无事,也没人找她,她是乐得清闲,但人一闲下来就容易东想西想,裴小墨又叹了一口气,这里的情况和游戏里完全是两幅样子,她知道的信息太少,变故又太多,前路是十分的渺茫。
裴小墨就这样伤春悲秋地醒来,感时伤怀地睡去。就这样过了几日,墨竹带着他的加强训练计划走来了。
简而言之,就是裴小墨之前是靠天材地宝堆起来的修为,现在因不明原因跑了个干净,正好从头修炼,按他原话说,就是“瓶子还在那里,就是水空了,再灌点水就行了。”
裴小墨注视着直插天际的山峰,内心无语凝噎。
裴小墨:天生我材必有用,天生就是劳碌命。
裴小墨哼哧哼哧地往上爬,爬的脸红了,气喘了,心脏要停了。这和当初下山的台阶不同,秦萧予特意下了禁制,让裴小墨越爬越累,越爬越艰难,美其名曰帮助她巩固修行,又因为裴小墨喝了墨竹给的药,散去了最后的堆起来的修为,裴小墨赖以为生的体质也下降了,她每次魔鬼训练回去之后沾了枕头就人事不省,再醒就是恍若隔世。
轩辕敇每日兢兢业业地叫她起床,于是每天早上的画风就是这样。
轩辕敇:起床。
轩辕敇:起床。
裴小墨:转身。
轩辕敇:提被子。
裴小墨盯着旁边好整以暇的男人,内心怒火熊熊燃烧,日盯夜盯,总有一日能用目光把轩辕敇送走。为了安全,轩辕敇主动提出陪她修行,裴小墨累得像条狗,轩辕敇还是一副浊世佳公子的模样,裴小墨没有感觉得到了安全,只感觉身心健康直线下降。裴小墨躺在地上,浑身都像浸在水里一般,衣服都湿透了。裴小墨看着轩辕敇,突然问:“墨竹不是在中洲的另一头吗?”
轩辕敇说:“是啊。”
裴小墨说:“为什么这次走这么快?”
轩辕敇回答:“事急从权。”他接着道:“在中洲违反规章要缴纳一大笔罚款,不用感谢我。”
裴小墨无力吐槽,那根本就是你自己的罚款吧!
裴小墨身累,心更累,她问:“你是因为不想交罚款才和我慢慢从中洲走?”
轩辕敇摇摇头,说:“我只是想和你多待一会儿。你中毒太深容不得耽搁,灵石又算的了什么。”
这话或许会让女主感动,但裴小墨早已在大润发杀了十年的鱼,内心已经像茅坑的石头一样冷,她冷漠道:“哦。”
所以她有没有修为对这些男人根本就不重要,或许没有修为他们会更喜欢。
呵,男人。
裴小墨扯了扯嘴角,想做出一个笑的表情,肌肉却有些发酸,于是她的脸就变得有点扭曲。
就在这时,秦萧予突然出现,看了她一眼,然后错开视线,说:“《筮书》有线索了。”
裴小墨一激灵,在路上悠游了这么久,终于要进入主线了,她可还记得系统所说的个人线,然而直到现在都还没有眉目。
信是周辛为寄过来的。周辛为先表达了对裴小墨的思念,随后是对裴小墨的慰问,然后是附送的礼物,最后才是《筮书》的线索。洋洋洒洒三千字,有用的就一行,哪怕裴小墨对这里的文字无师自通,看下来也费了不少时间。
直到坐上出发的马车,裴小墨还有些不真实感。临行前墨竹什么也没说,只留给裴小墨一个背影,墨竹没有索要任何报偿,只是在那时转过身,喃喃地念到两个字。
是命。
墨竹最后给了裴小墨一袋丹药,裴小墨摩挲着制式普通的布袋,在车轮的声中远去。
周辛为的来信上说《筮书》曾出现在渊城,离墨竹所在的深谷并不算远,入城需乔装打扮,所以三人又开始扮小姐马夫。
入城之后直奔城里最大茶馆,裴小墨戴着幕篱,轩辕敇和秦萧予划拳输了,所以当了小厮,委委屈屈地站在裴小墨背后。
秦萧予心安理得地坐在裴小墨的对面,慢条斯理的用巾帕擦拭着桌子上并不明显的油污,又用自己带的茶杯斟了一杯茶,他作势想要询问裴小墨,裴小墨早已一饮而尽杯中茶水,秦萧予错开目光,当作什么也没发生。
“……你们都不知道吧,昨晚官府又抓了几个人,都是青面獠牙的活鬼啊!看一眼都要吓去半条命!”
“怎么?你见到了?”有人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