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屋内大致轮廓。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哐当!是棺材掀落地面的声音。
身着七品官服的老爷从中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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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枝,什么时辰了?”
姜梨看着头顶的青色罗帐,脑子里一团乱麻。只觉得口里发苦,骨头也疼。
“才刚刚到丑时,娘子,等您吃了药后再多睡儿?”春枝撩开床帘,端上一旁小灶温着的药。
褐黄色的药汁,闻起来就苦。
旁边还备着一碟子用来甜嘴的蜜饯。
姜梨面色不变地几口饮下药汁,满嘴的苦涩味瞬间涤荡了脑中的混沌。
这会儿她已经不发热了,可撞击的后遗症得持续上三五天。光是抬手摸了下脑门,都感觉一阵一阵的疼。
“娘子莫担心,大夫说伤口不深,仔细涂抹药膏不会结疤的。”春枝明明在宽慰她,反倒自个红了眼眶。
跟府里其他两位相貌秾丽的娘子相比,大娘子相貌随了父亲清秀有余,唯有双凤眼清澈若星。
若留了疤以后更寻不到好婆家了……
思及此,春枝焦急不已,眼泪跟掉线珠子似的啪嗒啪嗒掉落。
哭得姜梨头都快炸了,恰好外面传来一阵吵吵闹闹的声音,忙沙哑着声音吩咐道:“你去瞧瞧外面出什么事了?”
“明明再三交待他们做事小声点,怎能惊扰到娘子休息?”春枝气得剁了脚,抹了把脸气势汹汹冲出去。
须臾,喧闹的声音传进屋内。
“怎么回事?”
“春枝姐姐,是前头来人要搜查望月堂,奴才们好说歹快要拦不住了。”
“是府里那伙官差吗?可说了原因?”
“据说有贼人闯入,夫人已经去前面主持大局,如今也要大娘子一块儿去。”
“官差们态度强硬,仅仅留了一刻钟时间。春枝姐姐你快伺候大娘子起来吧,不然望月堂所有人不管主子还是奴才,一律按‘妨碍衙门办案’论处。”
院内,春枝正准备与官差交锋,只听“咯吱”一声响,身后的房门徒然被拉开。
烛火昏黄,将姜梨朦胧孱弱的身影投落在梨花木门之上。
“让他们进来查。”
官差们鱼涌而入,黑靴踩踏过一地积水,飞溅在腰身出鞘的刀尖上。
气氛肃穆紧张到令人窒息。
望月阁所有奴才皆被撵到一角逐个盘查,惊惶的呜咽声混进淅淅沥沥的雨声中。
姜梨拢紧大氅,压低着嗓子间低低的咳嗽声。
一侧,春枝拿了角银子偷偷塞进官差手中,讨着笑脸询问:“官爷,府内究竟发生了何事?还望告知一二。”
官差感受到掌中银子重量不轻,肃着的脸缓和不少:“姜大人诈尸了,我们正在寻他。”
“诈尸?!”
不止是春枝吓了一跳,就连姜梨也愣怔住了。
如果她没有记错,姜父于轿中被人勒断气,尸体停放七日已经发福出现尸斑,死得透透的。
除非,
活过来的是……装神弄鬼的鬼!
姜梨柳眉秀目微挑,随即慢慢浮现的笑意越来越浓:“走,看热闹去。”
春枝:???
官差:……
看你爹的热闹?
你莫不是太孝顺了点!
待姜梨到了前厅,滂沱大雨初歇。
姜王氏坐在右侧下方,面目发白,一方丝帕被她攥成了一团糟。而正首的位置,男子身着织金云纹的品红锦袍,腰间用深蓝色宫绦系着一块和田玉,文静平和却又透着几分不敢怠慢的贵气。
忽的他抬起脸来,那张脸韶润俊雅,极俊极美。黑眸睨视在姜梨身上的视线带着不染尘埃的清润,俊雅翩然。
“姜大小姐请坐,看茶。”却是嗓音清冷不容置疑,官威赫赫。
他分明什么都没做,可却让姜梨倍感压力。
几乎在一瞬间她就明了,便是由这位京里派来的大人物接手姜父留下来的烂摊子。
想想他俩真是同命相连,皆被姜氏父女坑惨了。
姜梨入座左侧,喝几口茶汤暖身子,对新来的大人好感倍增。于是仰着下巴,冷静异常:“敢问大人贵姓?”
男人未置一语。
边上的护卫声如洪钟,回答道:“我家大人姓顾,乃是正三品大理寺卿,陛下御笔钦点的钦差。凡是大人经手的悬案无不破解,就算作案的是只鬼,也能其绳之以法。”
不知哪句话镇吓到姜王氏,惹得鬓边一串步摇稀里哗啦作响。
刹那间,四面八方数道目光扫视而来。
姜王氏眼一转责问管家:“快去问问,两位姐儿和瑞哥儿怎么还没来?”
管家十分配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