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丫头命真大,怎么不一头撞死算了?”耳边咒骂声不停。
姜梨一身素稿,跪在灵前。
眼前乌泱泱的一群人正在哭丧。
真晦气!
谁能想到她刚刚中了一千万准备辞职养老,转眼就穿越到未知朝代,成了一个被未婚夫在亲爹灵堂上退婚的十五岁少女,因悲愤绝望一头撞在柱子上。
想到眼下的处境,姜梨也想寻短见。
亲娘早逝,原主带着三个弟弟妹妹在伪善的继母手底下讨生活,日子本就艰难。
谁料两个月前云城突然出了桩悬案,作案手段与十年前连环杀人案十分相似。县令爹办案无力迟迟没有破案,眼看乌纱帽即将不保,却离奇死在轿子里。
一时间城内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偏偏底下三个王八羔子弟妹不懂事,整日在外招猫逗狗、惹事生非。
……就连父亲出殡日都不见踪影!
于是,待未婚夫何家闹上门退婚后,原主在继母三言两语调唆下轻生,再睁开眼就成了她!
愣神间,继母姜王氏恶狠狠的声音还在继续着:“连个男人都笼络不住,害得姜家沦为全城笑柄。姜梨你那么没用,为何不替你阿爹去死?”
阿爹姜魏在时,姜王氏人前温柔贤惠扮演慈母一角,人后便极力贬低搓磨她,譬如“姜梨你怎么连花样子都绣不好,我的丫鬟都比你强?”“姜梨你写得字真难看,要是我早就羞愤死了”……
如今她得以当家做主,行事愈发肆无忌惮。
明明姜梨身体未愈,硬是命丫鬟将其拖拽到灵前,料定她胆小软弱不敢且不能反抗。
无他,皆因今日是丈夫姜魏的出殡日!
“整日丧着张脸,活该死了娘又没了爹。”姜王氏伸出手指狠狠掐了姜梨一把,心口的浊气化成畅快。
可当她打算收回手时,却被对方拽住了。
一抬头,对上一双阴翳很沉的眼眸。
病恹恹的少女小脸只有巴掌大,肌肤泛着冷白色,瘦骨嶙峋的,愈发显得那双黑葡似的眼大得骇人。
“你说得对,趁着今天灵堂没撤,刚好再死个娘,一块儿打包埋了。”
小贱人居然咒她去死!
姜王氏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抬手便是一个耳光。
“啪!”
更响亮的耳光抢先打在她脸上,不仅把姜王氏打蒙了,就连满屋子的人都是一副见鬼似的表情。
这,真的是那个软包子大小姐吗?
大厅里针落可闻。
姜王氏怒不可遏:“你疯了?”
姜梨认真点头:“是啊,刚刚被撞坏了脑子,说起来还是继母您的功劳!”
姜王氏:“……”
小贱人真疯了!
但她一动也不敢动,因为脖颈处正抵着一只银簪,姜梨那个疯子一边用力拽着她手腕,一边拉扯着她的身体往簪子上送。
仿佛是下定决心要拉她给姜魏陪葬!
明明瘦得跟皮包骨似的,也不知是从哪来的力气,难道是……
情急之下姜王氏厉喝道:“来人,快把这个恶鬼给我抓起来,她不是姜梨,是邪祟……啊啊啊!”
姜梨那个小贱人居然真的敢划伤她。
真是翻了天了。
而耳畔的声音跃跃欲试:“瞧,阿爹去世,继母都开始胡言乱语了,女儿还是助二老黄泉相聚吧。”
簪子一点点往肉里送,疼得姜王氏冷汗直流。她心知肚明姜梨不敢下死手,但不敢去赌,万一死丫头要鱼死网破呢?
她忙喝停一屋子欲上前抓姜梨的丫鬟婆子,僵硬地扯着一张笑脸说道:“阿梨,有话好好说,你阿爹还在灵堂看着呢。宾客们很快便至,你也不想姜家再闹出什么笑话,让你爹走得不安生吧?”
姜梨动作微顿。
姜王氏眉眼上挑示意右侧的三个婆子伺机动手,眼锋凌厉。
姜魏尚未入土为安,府中下人见风使舵,整个姜家已经沦为姜王氏一言堂。
婆子们得了示意,竟从墙边寻摸了木棍绳子,准备把昔日金枝玉叶的小主子绑起来,交由主母处置。
却不想那只该死的簪子下一瞬便落在姜王氏脸颊上,惊得她全身汗毛直竖,花容失色。
“不要!”
美貌是姜王氏引以为傲的资本。
“阿爹走得急,继母年纪轻轻守了寡实在可惜,难怪他老人家走得不安生。”姜梨轻叹一口气。
姜王氏气得几欲吐血。
她分明是在斥责姜梨不孝,怎么就变成他爹后宅恐不安分,要戴绿帽子了?
死丫头什么时候如此能言善辩了?
“您脸别抽抽,万一不小心戳到簪子上流了血、结了疤,那就不好看了。”姜梨斜歪了下脑袋,一副为继母考虑的摸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