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局(1 / 2)

四十一

窗外唢呐凄厉一声响,雪白的纸钱飘飘洒洒满天飞。萧瑟寒风大起来,薄纸片儿在空中打了几个旋儿,随风飘进屋子落到你手心来。

许多病人熬过了冬天,却败在了早春的寒潮里。穷苦人家在这粮食短缺的季节本就容易丧命,往往家里人在野外挖个土坑就给埋了,连个碑都没有,更有甚者直接曝尸荒野,沦为野兽魔物的饲料。屋外这样大的阵仗,怕是哪个富贵人家没了人吧。

街上零星走着皮包骨几个人,吹唢举幡的仪仗队浩浩荡荡。干涩的风卷起地上的尘沙和枯叶,和漫天雪色冥币一起飘荡。

你趴在窗前,晕眩的头脑模糊了理智。你的脸就这么埋在臂弯里,露出一只眼睛。

天色渐晚,街上陆陆续续亮起稀薄的灯来。你看见几家门前吊着样式熟悉的灯笼,隐约想起迎鬼灯节似乎就是明天。也不知是不是你的错觉,最近阴气也越来越重了。你的体质现在很难适应日趋加重的阴气,反应在身体上就是你反复不下的高烧。

你轻轻敲了敲桌案上的铜镜,看到自己瘦削的脸,和自己长久未修剪长至及肩的发丝。

你的指腹轻轻蹭过光滑的镜面,你呆呆地、仔细地描摹过自己的眉眼。

窗外的唢呐刺耳,和寒风的呼啸一起扎进你的耳朵。

你一动不动地看着镜中人。

“……哥哥。”你轻声唤道。有温热的液体滑落面颊,咸涩地淌进你的嘴里。

“哥哥。”过了半晌你又开口,嗓音却干涩破碎不成样子。

没有人回应你。

空不在,阿离也不在。你从何时起变得这样脆弱,只身一人无人回应就变得如此瑟缩惶恐不安。

你拿指尖卷起一缕发丝。你注视它良久,末了踉跄着走到柜前摸出一把剪刀,用了些力拽了自己的头发就是一剪。你的手有些颤抖,金色的头发参差不齐滑稽地落在地上,碎碎密密地积起来。

你微别了头去看镜中的自己。因为发烧而面色潮红得异常的少女,别扭而参差的短发,异乡人的面容,不属于这个世界更不属于这个时间点的脸。

你尝试着在嘴角扯出一个笑来,却发现滑稽得可怜。

“你是……来自异世界的旅者。”你缓慢、缓慢地开口,看着镜中自己的眼睛。

“你……不属于这个世界。”你停顿了一下,微咬了下唇。过了好一会儿,你微颤了唇瓣开口:

“你不该扰乱正确的历史。钟离……摩拉克斯他从来就不是你的。”你的语气不断地加快,眼眶是酸涩的重和潮。

“……从来就不是。”指尖抠入掌心,疼痛逼得你清醒,你说,“从来就不是。”

钟离深爱着璃月这片土地,摩拉克斯庇佑众人不受战乱生杀之苦。

而现在乱了,全乱了。

你介入了最开始的“因”,从而导致地崩山塌般无数个不可预料的“果”。

阿离,钟离,摩拉克斯,或者说这片土地的神灵,把你摆在了最优先级,凌驾于其它众生之上,他甚至愿意放弃拯救更多的生灵只愿守在你病榻旁的那一小方天地。

但是不该这样、不能这样,你深知自己的身体只会继续恶化下去,这样你和他两个人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真是……该死。”你咬着牙,泪水控制不住地下掉。

烈烈寒风把窗棂撞得大开,惊得枝叉上稀松鸟雀四起。

阿离去采药了,你的药材如非极度稀缺的,他总要亲手采摘亲眼过目才放心。

按照他平时来去的时间推算,他大概一个时辰左右就会回来。

不能让他看见你,他对你的一切变化都过于敏锐。你也不能再看见他,否则你根本硬不下心。

你已经放纵自己,和他呆在一起太久太久了。

但是天下焉无不散之宴席。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能跑多远,也根本不知道自己活不活得过这个春天。

但你总要做出改变,在神灵身旁每多待一秒,你这个不在世界轨迹中的“因”都会引发诸多不确定。

趁你现在还下得了决心,趁你现在还有气力爬起来换上自己旅行中的行装,趁你现在还能迈开脚步——

跑。

离开你心心念念的少年,把他的未来留给他。而你,拖着残败身子的你,该去寻找能让你安眠的地方了。

如果可以的话,最后还真想再见你一面啊。

……哥哥。

四十二

虽说是下令封城,可平民的边角小门还是偷偷开了不少。不然平日里街上怎么还会出现那么多偷渡的人。贫民窟的人更是对这些小道暗门通晓不已,谨慎如你给一名面善的妇人偷偷塞了点干粮,她便领着你走了一路暗道。

那妇人打量你一番,叹着气劝道,“小姑娘,外头这样乱,旁人进来还来不及,你怎么还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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