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富贵勿相忘(6 / 8)

永远没有出息了吗?”

“他们这样蛮不讲理地胡作非为,其实就是在一点一点地给他们自己和他们的子孙后代埋下一颗一颗不好的种子,我觉得他们其实是假聪明,真愚蠢,他们早晚会为自己的无耻和卑鄙付出相应的代价的……”

凤贤听了桂卿的话之后,明知道那些话对他来讲不过就是望梅止渴式的安慰罢了,在现实中根本就不顶什么用,但他心中还是感到很是受用,因此也就觉得宽慰了不少。

阿Q的精神胜利法虽然历来都叫人鄙视,但是实际效果却很好。

如果没有阿Q的精神胜利法,这个世界又该多出多少无穷无尽的烦恼和痛苦啊。

闻景听了凤贤刚才的话之后心里也不太好受,虽然他从小就生活在令桂卿十分羡慕的县城里,并没受过农村的那些苦,也没经过农村的那些难,但是他多少也能理解一下凤贤过去的艰难处境,而且后边桂卿的话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或者感染了他,所以他在想了一会后也对凤贤缓缓地劝道:

“那些事你就先别提了,反正现在提了也没啥用,只能干生气,气坏了身体还是你自己倒霉。”

“至于桂卿刚才说的那些也只能是一时的气话、急话,”他继而又劝道,展现的却是另外一种思维方式和生活理念,这种方式和理念同样让桂卿惊叹和佩服不已,觉得还是自己的眼界不够宽,“要真等到咱有本事的那一天,我估计黄花菜都凉了,人家早就退休享清福去了,到时你就是想报仇恐怕都找不到对象了。”

“人家就是看准了你天生就带着个没出息的样,所以才敢明目张胆地欺负你的,对不对?”他又颇为自信地说道,就像个情商和智商都很高的职场老手,“咱说难听话,恁爹娘要是有大本事,你看看他们谁敢哈你一下!”

“他们跪下来巴结你还来不及呢!”他嘲弄道。

“兄弟,你说得太对了,”凤贤显然很是认同这一点,他便如此回应道,“他们又不是瞎子,更不是傻子,绝对是看人下菜,照人来的,咱要是哪个大人物的亲戚,借他们几个胆他们也不敢把咱撸下来啊,是吧?”

“你别说这种烂事了,就是平时安排个活什么的,这些人也是精得和猴似的,对于那些后台硬、背景强、会来事的人,他们轻易也不大敢太支使。”

“我算看透了,”末了他又较为精辟地总结道,“从南京到北京,从来柿子都是捡软的捏。”

“笑话,难道他们放着软柿子不捏,专门去捏硬柿子吗?”闻景将嘴习惯性地一歪,同时蔑瞪着小眼冷冷地笑道,“他们只是在装傻,又不是真傻,他们当然知道捏不同的柿子会产生不同的后果。”

“嗯,说得好有道理啊,”凤贤突然开悟道,好像直到今天他老人家才活明白,才知道底层职场的凶险、诡异和万般造化,“真理总是很简单很直白的,因此也是很扎人心和很不容易被接受的。”

“以前我总觉得赵高这孩子不是个东西,”他接着颇为严肃和正经地谈论道,严格遵循着说“古不说今”的谈话原则,尽管这是和最亲密的伙计在一起玩,他本就没必要这么做,但他还是想适当地练习练习,以免今后在有权有势的人面前犯错误,“他居然会指鹿为马,他居然敢指鹿为马,现在仔细想想其实他这个人还算是讲究的,并不是太阴险,太歹毒,因为鹿多少还有些像马,外形上相差也不大,而他至少还没无耻到指着一块石头说那是一匹马的地步。”

“所以,我们要把心中的希望和标准降得一低再低,”桂卿跟着搅和道,这当然是一种莫大的讽刺,至于他究竟是讽刺谁的,那就完全无所谓了,因为天下没有人会觉得自己受讽刺了,就像没有人觉得自己是傻子一样,“然后就能天天有意外的惊喜了,是不是?”

“你不这样还能怎样?”闻景点了点头反问道,表示严重赞同桂卿的话,“难道你还能天天和现实拧着劲地过日子啊?”

“哎,对了,老黎,你现在到底住哪里啊?”见张、黎二人同时默然不语,他忽然又想起来凤贤的住宿问题,遂又关切地问起,“你总不可能天天回鲁夫镇啊,那样多麻烦了。”

“再说了,你挣的那点钱都不够来回路费的,这样说没日囊你吧?”

“没有,绝对没有。”凤贤板正地回道。

他随后赶紧收拢了一下有些压抑并且险些失控的情绪,稍微住口了一会。

此时他也很自然地觉得,如果他再提那些在镇里发生的烂事就真有点太煞风景了,也没多大意思了。

再说了,最苦最难的时候不是已经都过去了嘛,他现在的人生已经掀开了全新的一页,他一定要笑着面对新的人生才对。

万事,他当然也是往前看的,这样活着才有奔头。

“住宿的事已经基本上解决了,”他努力地抹开那张刚才还愁云密布的小灰脸暖暖地回道,意在传递出一种积极健康的心态,“新单位那边正好有一间空房子,我带铺盖卷来了,临时对付几天应该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