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炣不说话，江艺瑾看不见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表情，但是她还是会继续往下说：“光凭生活习惯的数据来推测用户的心理健康状态，你有合理的依据吗？”
“在收集数据时，你是否考虑到用户的隐私问题？”
“你怎么保证系统测算一定准确？”
说完，江艺瑾就后悔了。这也有些太咄咄逼人了。
“啊哈——哈哈——”纪湘看祁炣脸色严峻，有些尴尬。
“我以为你在答应合作之前，已经清楚了解我们的项目。”祁炣说。这是在点江艺瑾那天不好好看那三厘米厚的资料书。
纪湘说：“艺瑾啊，你的这些问题都不用担心。”
“心理学本来就是和统计息息相关，我们的软件测算依据也请了帝大的心理学教授做指导的。”
江艺瑾一下一下的扣着大拇指的指甲边缘，却面色不改：“抱歉，是我冒昧了。”
“我没问题了，我要做什么？”
纪湘的麦里传出滑轮椅滑动的声音，接着看见祁炣出镜走进了卫生间。
纪湘说：“那行，以后就是我来负责交接。”
江艺瑾点头，没有意见。
“哎艺瑾，你邮箱没变吧？我把要干的活儿邮箱发你。”
“没变。”江艺瑾说，“我的联系方式都没变。”
一直到纪湘和江艺瑾闲聊完几句挂断，祁炣才从卫生间出来。
纪湘说：“江艺瑾看着变化好大啊，现在一整个温柔大家闺秀，我都不好意思叫江爷了。”
祁炣又想起昨晚会所闹剧里波澜不惊的江艺瑾，说：“只是剪了头发，瘦了点吧。”
江艺瑾仰躺在宽大的椅子里，望着窗外蓝黑色的天长抒一口气，又坐起给江母回电话。
视频接通，江母将手机立在厨房案台上，手里不停忙活准备晚餐。
“刚才干嘛呢？给你打电话你都不接。”江母先声夺人。
江艺瑾：“刚才在开线上会议。”
江母抬头看了一眼她：“行吧。”
江母又问了些家长里短，生活琐事。江艺瑾捡着能说的跟江母汇报了。
江母问：“考博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江艺瑾吞咽了几下，斟酌开口：“我......不打算考博了。”
“你不打算考博？！”
“你不考博，就你那学校的硕士学历你能干什么去？！”
江艺瑾的硕士院校，成了江母心底的一根刺。
江艺瑾当初已经拿到丘氏数竞的金奖，保送帝都大学的研究生绰绰有余。可江艺瑾选择了津城大学，虽然也是老牌名校，但比起江艺瑾本科的B大还是差了一截。
“妈，我不是读书的料。”
“你！”江母的语气急转而下，无可奈何，“哎——”
“你自己看着办吧，你现在也大了。”
“往后过得好不好都是你自己的路，我们也帮不了你什么。”江母的语重心长中带着无尽的疲惫。
江母放任不管的态度远比责问和怒火更让江艺瑾难过，可江艺瑾又能说什么呢？
江艺瑾压下情绪，淡淡的说了句：“知道了。”
晚上十一点整，祁炣依旧让江艺瑾的“晚安”石沉大海。
日子照常的过，江艺瑾照常睡得少，每天照常给祁炣发早和晚安。祁炣都纳了闷了，他从不回应，这江艺瑾就跟没有感情的打卡机器似的。
周六，卓乐湛来接江艺瑾赴约。
为了方便，卓乐湛专门租了车。江艺瑾下楼时，就看见穿着驼色长风衣，配黄色系条纹衬衫和咖色针织马甲和黑色休闲裤，搭上和风衣同色系的马丁靴的卓乐湛。很学院风，很文艺。
“师兄早。”
江艺瑾爱穿浅色，今天也不例外。浅杏色的毛衣外套，简单的白色高领打底衫配水洗蓝A字牛仔裙。半上午阳光正好，照的江艺瑾白皙素净的脸庞浅浅一笑都像在发光。
“小瑾今天好漂亮。”夸人的话让卓乐湛说出来格外真诚。
江艺瑾难得俏皮：“我平常不漂亮吗？”
卓乐湛给江艺瑾拉开车门，拿手挡住车门檐，温和地笑道：“平常是好看，今天是格外好看。”
卓乐湛将饭店选在江边，店内装修带有来自上世纪的西洋式华丽感。很符合人们对那个时候沪地的印象。江艺瑾在心里估摸一下，这馆子一顿下来可不便宜。
两人在散台入座，卓乐湛将菜单交给江艺瑾：“小瑾你对沪菜熟悉，你来点。”说罢，自己便低头用茶水给餐具消毒。
江艺瑾计较着价格，选了两道招牌菜，问了问卓乐湛的意见，又添了两道小菜。这个分量对两个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卓乐湛给两人倒上茶水，两人在饭前闲聊：“小瑾马上要毕业了吧？”